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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69)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晋安带他来到那座古怪的坟墓前,肃立半晌方说:“你跪下,给他上柱香,磕个头。”

“啊?”十四一愣,还是乖乖照做了。

晋安凝望着那碑说:“天地君亲师,按理说,这世上出了皇宫再无人当得你一跪,但是这里头埋的,乃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一谢,迟了二十多年,他约莫还当得起。”

“啊啊啊?”十四瞬间反应过来,“是我小时候的事?”

“没错。当年娘娘生你难产,宫里太医都说大人小孩必有一个活不下来。你四哥派人给我送信,我就和法海一同,从这里绑走了这位孙大夫。”

“你也看见了。这里的汉民隐居避世,不愿服从我朝统治。他本可以像其他人一样世外桃源,逍遥一生,却因为你我被拖入红尘俗世之中,再度面对改朝换代的现实。”

十四默然,刚生出几分歉意。晋安又说:“不过你也不用感到抱歉,因为这人是个混蛋神棍。”

“啊啊啊啊?”十四再度懵逼。

“不知他是为了报复,还是真的观察到了。总之他跟我说,康熙二十七年正月初九酉时三刻,皇宫方向紫气潆潆,宛若龙腾之态,宫里必有贵人出生。”

十四一惊,霍地转头看向那空空的墓碑。

晋安大力抚摸着那墓碑,苦笑着叹道:“姐姐有凤翔之份,起先我是很高兴的;但是后头从黑龙江回来,见你混得发愣,又觉得忧心——难道将来的大清臣民就奉这个混小子为主吗?当时我以为,只要你有了本事,有了圣宠,有了自己的势力,就会沉稳下来。后来,你真的有了本事,可是皇上屡屡派四爷监国,六爷十三爷都支持他,我才开始害怕——因为这都是老孙料到的,他说四爷长你足足十岁,如果你有夺嫡之份,必然跟他产生矛盾——所以我才把那些想要附庸你的家族赶走,没有干柴,烈火自然要烧得小一点儿。”

“直到最近皇上……我才真的后悔了。不是当皇帝的人都心狠,而是不狠心的皇帝都非死即亡国。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也是最脏最累最孤家寡人的位置,我不该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预言,就……”

他说到最后已经哽咽难言,十四却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语:不该助长他的野心,最后把女儿也赔进去了。十四震惊到无以复加,像是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冲进眼眶里,化作酸涩的液体流出来。康熙小时候对他非打即骂,额娘另有许多孩子,这是唯一一份他独享的长远而深重的期盼。

“为什么要后悔呢?”他听见自己说。

十四缓缓一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天子?凤袍加身的荣誉,我也可以给额娘挣。更何况,还有你和表妹。”

“当真?那四爷呢?”

“八哥不懂四哥,你们也不懂。放心,我自有办法。”

他虽然不肯明言,这番话却足以让晋安发现当日身长不过三尺的赢弱婴儿,已然长成健壮的成年人了。不管你信任与否,时光总会替你把事业与责任都交到下一代人手中。

“也罢。”晋安凝视了他半晌,终于仰天长叹一声,解了腰间佩剑在手上细细抚摸一回,终于递过去,“拿去。”

这是顺治赐给费扬古,费扬古传给晋安的名剑追虹。十四浑身一颤,骤然看向他。

“十几年前我说过,哪日你独领一军的时候,就将此剑赠予。其实当日平苗的时候,就已经达成条件,是我舍不得它。拖了几年,好在不晚。”

“舅舅!”

“不必多说,赠人之物我绝不收回。”

十四低头浑身颤抖,半晌才跪下双手接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摔在那斑驳的剑鞘上,四分五裂。

晋安说:“回去吧。我在这里跟老孙说说话。”

十四转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了有二三十步,郊外呼啸的春风忽然送来隐忍的泣声:“她从小怕打雷,下雨的时候,别叫她一个人。”

十四脚步一顿,抱着剑飞快地往前走,找了个山窝窝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才往山下来。

被他们支开的侍卫正急得团团转,见了他如获至宝地迎上来:“殿下,出大事了。西北罗卜藏丹津反了,八爷献给皇上的海东青居然莫名其妙快死了,皇上气得昏过去了,现在所有皇子,都在西山候驾。”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的态度≠作者的态度。十四爷党的两个人在一起bb说,我想上位≠作者说,他要上位。

破梗:

晋安开始的态度是,有人说我侄儿要当皇帝,不管真假,先培养他一下吧。他是不希望看着四十四打架的。

但是自从康熙选了这两个人,还用赐婚的方式把他绑死在十四的船上,就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了,所以他才把剑拿给十四,就跟绣瑜说,以后由你执棋是一个道理。

为什么德妃不干预?因为作者觉得没啥好干预的。公平竞争,能者上位,只要她活着一天就能保证he,有啥好干预的?

接下来的故事,会是一个两个聪明人因为各自的利益斗争,却因为共同的亲人、理想、价值观互相妥协,最后达成一致的故事。而不是我妈喜欢我,所以我当皇帝。

每次解释这么多,是希望大家花了钱,都能看明白看高兴。现在看来,花两三个小时回复评论不如多码字。早点把一个情节写完,可能更明白。从此以后不会回复一般评论,只回复长评和微博留言。

第212章

西山别院依山而建, 康熙所居的恒镜台坐落在别院的最高处。夜露微寒, 十四在宫门前下马以后,快步拾阶而上。他人小腿短的时候,常常抱怨这台阶太高太陡,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要把整个行宫的核心中枢, 设在这么个来往不便的鬼地方。

时移势易, 境由心生。直到最近, 他才渐渐明白,为什么皇帝必须住在行宫最高的地方。

他边走边出神,渐渐把百来步阶梯都抛在身后。直到身后朱五空轻轻地拽了拽他, 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恒镜台殿外。越过门洞可见三到十六阿哥都匍匐在院中,康熙立在高高地汉白玉台阶上如泣如诉:“……朕以往所虑之事,无非是怕自己做了齐桓公, 尸骨未寒,就看着你们束甲相争。而今才知道,有人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竟然想用祖宗江山和万民的血来成全他一个人做这黄雀。”

“胤禩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 邀结人心, 构陷兄弟。朕深知其不孝不义行为,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义绝矣!”

这话犹如石破天惊, 众人骇然抬头仰望他,张廷玉和马齐原本捧着纸笔暂时充作起居注官,此刻也匍伏在地:“万岁,这话, 记不得啊!”

就算削爵囚禁,皇室血脉也是皇室血脉,如果血统可以被否定,那君权的正统性从何而来呢?

九阿哥、十阿哥扑上去抱着康熙的大腿哭求,险些又把皇帝气出个好歹。张廷玉、陈敬廷、马齐、隆科多四个心腹重臣赶忙簇拥着康熙进了殿。留下一众阿哥在外头,急得团团转。

十阿哥愤怒地站起来,冲着胤禛高声质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送进宫半个月的鹰突然快死了?还拦着我们不许查验,焉知不是心虚?”

胤祚忍无可忍,帮着辩了一句:“西藏强敌来犯,皇阿玛病成这样,你还有功夫理会一只鹰?”

十阿哥面上闪过一丝愧色,复又慷慨激昂:“正是因为皇阿玛病着,才不能叫他老人家轻易被小人蒙骗了去!你若有胆量,就跟我们到皇阿玛跟前分辨分辨。”

胤禛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欠奉,反而看了看旁边安静得可怕的九阿哥,冷笑一回——老十蹦跶得欢快,恰好说明他不知道老八的计划,还当真以为皇阿玛因为一只死鹰迁怒儿子呢。老九这才是帮凶的反应。

十四默默地跪到了十三旁边,九阿哥见了他,不由轻轻挪过来喊:“老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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