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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42)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十四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却被胤祥一把拽住,示意康熙还在上面坐着。他只得忍怒道:“十哥,大过节的,你又吃火药了?欺负我们也就罢了,拿个小孩儿做筏子,算什么本事?”

十阿哥瞥了一眼手足无措、一脸迷茫的胤礼,终于悻悻闭嘴。

一旁来敬八阿哥酒的三阿哥却扯扯嘴角,恨铁不成钢地叹道:“老十,你真是个纸老虎,瞧着一脸凶相,可当着皇阿玛的面也由他这样顶撞兄长。”

十四被这句话砸懵了一瞬。三哥一向以文人自诩,又爱端着长兄的架子,连六哥都不放在眼里,对他和胤祥这些“老四的小跟班”连话都懒得多说,今儿怎么都冲他来了?

十阿哥本来就是粗人,刚才已经忍了十四一回,哪里还受得住这话?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却听八阿哥一声冷喝:“老十!”

胤禩缓缓站起来,冷眼瞧他:“三哥,你要是嫉妒十四弟立下大功,直说就是。整天拿别人做刀子,仔细伤了自己的手!”

胤祉被他戳破心中所想,登时恼羞成怒,扬声冷笑:“我嫉妒他?笑话!十万大军打个破苗寨,倒像立了擎天之功一般。我头一回跟着皇阿玛西征的时候,他还在德妃怀里吃奶呢!”

十四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裳:“关我额娘什么事,你嘴巴放干净点。”

众人都怕他们当场闹起来,纷纷出言相劝。正闹着,忽然听梁九功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召十四阿哥上前说话。”

众人仰头往殿上一看,却见胤禛端着酒立在康熙面前,皇阿玛瞥过来的目光锋锐如鹰。

三阿哥顿时脸色一白,难怪没见胤禛出来给两个弟弟撑腰,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他不由在心底大骂老四这个打小报告的家伙。

十四整整衣裳上前,忐忑不安地站在一两步远的地方等候皇帝训话。

早有宫人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禀告了皇帝。康熙冷笑一声,转头问他:“十三阿哥就在旁边,你为什么要亲自和老三老十对上?”

“哈?”十四一愣,他已经在心里想过了老爷子责怪他的一百零八种理由,无非是不敬兄长,不尊礼仪,不分场合,冲动易怒等等等,唯独没有想到这么一条。

什么叫亲自和三哥十哥对上?那些都是哥哥耶,说得好像我和他们对刚还失了身份似的。十四茫然无措,只得老实回答:“他们欺负十三哥都是欺负惯了的,我要是不说话,十三哥又要吃亏。”

这话一出,康熙也愣了大半天。他这些儿子互相交好的不少,比如四六,比如八九十,可这些组合内部都是有君臣主次之分的。弟弟们就好比哥哥手上的一把兵器,受之庇护,为之所用。

他原以为两个小儿子之间也是这样,所以对十四的冲动冒进尤为不满——哪有遇到危险把兵器往身后藏,反倒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挡敌人的呢?棋盘上都是将帅居于禁宫,运筹千里之外,哪能自己杀过楚河汉界去跟敌人贴身肉搏呢?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瞧着螃蟹似的张牙舞爪,横行霸道,可是对亲近的人太心软了,缺点为人主的独断霸气和御下的冷酷手段。

当皇帝哪能太过在意臣子的感受?于天下有益者,用之;无益者,弃之,甚至杀之。只谈利益,不论感情,这才是为君之道啊!

康熙想着不由喟然长叹,儿子结党,一呼百应,他愁;如今碰上个不结党,对人掏心掏肺的,他还是愁!

第191章

“什么什么?皇阿玛想立我做太子?”

十四愣了半晌, 忽然严肃地起身扶了胤祥一下,摸摸他的额头说:“你醉了, 早点回屋歇着吧。”

胤祥哭笑不得:“不是现在立你,而是有意栽培你。老爷子春秋旺盛着呢, 三哥四哥六哥八哥都是办差多年的人,门人势力遍布朝野,要是再立了他们, 皇阿玛还能睡得着觉?”

十四恍然大悟:“所以把我扶起来, 若好用听话, 就顺势立我;若不好,也能当块儿合格的磨刀石, 敲打警醒着哥哥们。”

他这话说得相当不敬, 但是胤祥仔细一想,竟然无可辩驳,只能中肯地说:“目前看来,还是前者居多。皇阿玛总不会故意害你。”

十四冷笑:“他是不会‘故意’害人,当年抬举年仅十六岁的八哥压制废太子的时候, 他不也是自以为考虑周全?既敲打了看中的大儿子, 又提拔了有本事的小儿子。”

“至于太子会不会记恨老八,那怎么可能呢?太子是未来仁君明主,分明只会被自家八弟的本事才能所打动, 对他既往不咎委以重任, 宽和友爱以德服人。至于老八又会不会权大心大, 想要取太子甚至皇帝而代之?那也不可能啊, 老八出身卑微,只会对提拔他重用的君父嫡兄感激涕零、奉若神明,把兢兢业业回报帝恩当做终身理想。”

十四模仿着康熙的语气,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末了一摊手:“皇阿玛永远这么单纯。”

他这话虽然尖刻了点,但却是一针见血。他们瞧着那些兄弟不如路人,可对康熙来说那都是儿子。老皇帝总是迷之自信地觉得,只要立储的圣旨一下,儿子们就该相逢一笑泯恩仇,从此兄弟骨肉一家亲。

“你这张嘴呀!”胤祥大笑着拧了一把他的脸,“这样说来,你是不想当什么太子了?”

“除非他是真的瞧上了我的本事,觉得我比哥哥们都强,堂堂正正地封我。”十四骄傲地一甩头,“但是他要是仅仅觉得我年纪小好拿捏,给根萝卜就感激涕零指哪儿打哪儿,那就恕不奉陪了。”

“去你的!说得像皇阿玛还要求着你似的!”胤祥笑着一巴掌拍在弟弟头上,心底却着实松了口气。

十四立刻狐疑地上下扫视他,大声质问:“你帮四哥来探我的话?”

“哈哈,怎么会?你不是说给我带了礼物吗?走走走,瞧瞧去。”胤祥拒不承认,推着他往里走。

紫檀大方桌上,四个小太监手持玉轴的四个角,缓缓展开画卷。

“什么好东西?这样神……”胤祥不以为然地说,漫不经心地往那图上一瞥,心跳顿时漏跳一拍。

东起乌里雅苏台,西至伊犁,其间河道纵横,山势起伏,城镇市集星罗棋布,代表道路的灰色线条绵延分合。这竟然是一副巨大的西域地图,描绘十分细致,仿佛登高望远,将这大好河山尽收眼底;又仿佛夜深梦回,仍有铮铮铁马之声从图中透出来。

年少时候的梦想破土而出,他立在案前,一时看住了。

“避让!避让!”一乘蓝昵官轿在街上极速行进,两个轿夫累得气喘吁吁,好容易在户部衙门门口停了轿,郎中索哈奇赶紧跳下轿来。

“大人,您怎么这时辰才来啊?”

“唉,我想着今儿宫里开宴,必定无事的。”索哈奇拍着脑袋懊悔连连,小心翼翼地问,“那位爷……”

守门的小吏苦笑着往院子一指,只见中庭里迟到的官员排成长队,在检察官的册子上按下手印。

负责核对的官员板着面孔,一板一眼地宣布:“徐大人,您这个月迟到三次,俸银减半了。”

“喜塔腊大人,您这个月迟到五次,要上黑榜公示了。”

众人一脸衰样,只是碍于门口守着的苏培盛,不敢抱怨。索哈奇擦擦额上冷汗,加入排队大军:“奇了怪了,今儿不是迎大军回城,在宫里办宴会吗?那位爷怎么还有空来盯着我们?”

排在他前面的难友回过头来,轻声道:“宴会一结束就来办差了。”

“哎哟!皇上不是说四爷监国辛苦了,且回家休息几日吗?何苦来着?”

难友高深莫测地摇头叹息:“正是因为亲弟弟立下大功,皇上却叫他回家休息。咱们这是撞到枪口上来了啊!”

宫宴结束,十三十四先行回府,胤禛执意要来户部衙门看一眼,结果听到这些议论,气得心口生疼,接了鞭子打马往十四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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