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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24)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一众外臣面面相觑,都是一样的皇子,凭什么就认定四爷是永和宫坐镇帅位的那个人?德妃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能玩出什么把戏?况且都是亲儿子,哪个上位她都是太后,正是该三不相帮才对啊!

宫里长大的九阿哥、十阿哥却心下略微醒悟——四哥是德妃失而复得的儿子,又是长子,是最器重不过的。

德妃对六哥有多大影响力,他们不知道。可是十四最是个妈宝,德妃压着他给四哥低头,却是不难的。

永和宫绝对不是一盘散沙,一定是有什么后招儿等着呢!八阿哥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

绣瑜陪着康熙在圆明园里小坐,知道了此事,只叹道:“好一个八阿哥。”

九龙夺嫡,最大的问题在于一个乱字——先是太子一枝独秀,后有大阿哥昙花一现,如今又有三阿哥居长、六阿哥得宠,太子余威未尽,四五七都是办差多年的兄长。

个个都有上位的可能。

八阿哥能在皇位的诱惑中保持清醒,于重重烟雾弹中,准确认出胤禛是最大的敌人,也算不凡了。

四福晋从胤禛吩咐她娘家的人不许妄动开始,也猜到他计划想让八阿哥去当这出头鸟。如今老八不上钩,她不由有几分着急:“额娘,这……”

绣瑜却已经转头去逗弄怀里的弘晖:“大阿哥今天早膳用了些什么?可进得香吗?”

弘晖仰起小脸跟她对答两句,声气虽弱,但是思维却十分清楚。

绣瑜笑道:“等你好了,让十四叔带你们西山骑马去。”

弘晖眼前一亮,却抱着她的脖子咬耳朵:“我想阿玛陪我去。”说着又去拽四福晋的衣裳:“额娘也去。”

胤禛拿弘晖之病做幌子躲避朝堂是非,倒并非完全是作秀。

他承德一行,既没能为远嫁的妹妹送行,又害了胤祥,数日软禁,千里奔波,正是煎熬之际,又险些失了嫡长子。见这孩子瘦得厉害,一时触动愁肠,倒把素日望子成龙的心减了几分,只是陪着他们母子俩,一面养病,一面听琴游园,抛开杂物,共享天伦而已。

思及这几日闲情逸致,敏珠不由眼眶一热,觉得外头那些八爷怎样、朝政怎样的重重忧虑也无所谓了。

绣瑜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八阿哥把胤禛视作最大的敌人。

却不知,胤禛眼里的对手,从一开始就只有康熙一个人。

第178章

康熙穿着一身酱色缎灰鼠皮袍,外罩石青缎绣八团金龙绍慊皮褂, 背着手信步行走在圆明园里。

此刻的圆明园, 还没有经过小乾子那大红大绿、不是金就是玉的魔改,更不是后世那恢弘大气的万园之园。而是小巧玲珑的格局, 白墙素瓦,清厦旷廊, 一方静若寒泉的小池,岸边奇石堆砌。四周遍植异草仙藤,在隆冬时节仍旧苍翠欲滴,更有一股冷冽的异香扑鼻而来,沁心怡神, 非花香之可比。

绣瑜总结为典型的四爷式小清新。

畅春园如今草木凋零万籁俱寂,正是略显单调无趣之时。康熙见了此处不由眼前一亮:“古朴守拙, 你这园子倒有几分野趣。”

胤禛笑着谢恩。

倒是胤祚揉揉鼻子,小声说:“虽然幽静有余,到底失之孤寒。”

“孤寒?”康熙大笑,“都像你那园子,一味追求新巧, 西洋景儿四处乱搭,连名字都要比旁人长出一倍来, 那就叫好了?”

胤祚不服极了, 跟在后头连连叫屈, 非要让皇阿玛理解“竹外一枝园”这个名字是有特殊含义的, 逗得康熙一路走一路笑。

等上了后头的小山, 远眺山下秋草衰荷,冷松异草,秋兴盎然却不见半点多彩娱情之景。胤祚想必来过多次,这“孤寒”二字形容得极为妥当,果然是园如其人。

康熙不由叹息,想起老四在朝堂上不朋不党办事认真,但是为人孤僻、子嗣不丰,突然又觉得这园子不好了,便问:“弘晖的身子骨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病,快些寻个好太医才是正道。你撂下差事守在家里,就能治病不成?”

“皇阿玛容禀。不过是小孩子的弱症,赶上初冬天气转凉便容易伤风罢了。儿子守在家里,倒不是为了治病。只是这孩子病得厉害的时候,儿子远在千里之外,如今想对孩子略作补偿罢了。”

“儿子不才,这些年应付户部的差事,便已经疲于奔命。弘晖在儿子膝下长了八年,如今想来竟无多少父子亲情可供回忆。养儿方知父母恩,儿子们幼时,不管外头是在打仗还是在闹灾,每年您总会带着我们,春天到丰泽园插秧,夏天到畅春园游湖,秋天是木兰秋狩,冬天是西苑戏冰。这些事情,儿子竟然一件也没带弘晖做过,如今想来,真是愧疚不已。”

十四惊恐万分地看向他,在心里默默刷新了对四哥的认识。

这番话明着是感叹自己不会带娃,实则是表示自己感念皇阿玛恩德。既点出自己办差辛苦,又暗暗捧了康熙处理政务游刃有余。还给自己立了个完美的人设——我才不是争不过老八,我是更重视父子亲情,懒得和他争罢了。

谁说四哥不会说话?张仪在世,苏秦重生也不过如是了吧?

儿子们长大后越不听话,康熙就越发爱回忆他们小时候那些往事。那时候一溜小团子牵出去,个个扒着他的腿,争先恐后要皇阿玛抱,多可爱呀!

他回忆起来,往往一时笑,一时哭,一时叹息,情绪比看戏都要跌宕起伏。如今发现,这份情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念着,康熙一瞬间红了眼圈,激动得胡子微抖,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好。”

心情好了,看啥都漂亮,游了大半个花园,他更是提出要顺路去瞧瞧弘晖。

弘晖已经好了许多,正坐在床上自己拿着白玉勺子吃粥。

康熙摸着小孙子的头许了又许,抱了好一会儿才交给四福晋:“好生养着,这一个孩子带给你的福气,说不定比别人四五个都强呢。”

四福晋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儿媳只盼着他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平顺一生也就罢了。”

康熙心情大好,连这普通的谦逊之词听着也格外顺耳些。

四福晋趁机回说:“午膳已经预备好了,请皇阿玛赏光。”

康熙爽快地应了,带着儿子们往后海梅林边上的小花厅里来。那里没设屏风,只摆了一张紫檀长案,上面垒着瓜果菜品。绣瑜带着福晋们等在一旁,见了他起身笑道:“臣妾想着原是家宴,不必分得那样仔细,这样更亲近些。”

康熙见了兆佳氏,眸光微微一动,还是点点头往上席坐了。

绣瑜坐在他下首左侧第一席,对面空着。

余者阿哥福晋,皆以长幼次序,男左女右,分别落座。唯有最后轮到十四的时候,他拱手退后一步,自然而然地坐了胤祚下首第二把椅子。

中间空了一席。

康熙抬头见了,笑容一敛。偏偏这小子一脸理所当然地举筷而食,康熙也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口叫他把那个空儿填上。

胤禛已经开始举杯祝酒:“皇阿玛万寿无疆,九州四海同被恩泽。今儿儿子生日,饮了此杯,也让儿子沾沾您的福寿。”

康熙笑着喝了,勉励他几句,不过是保重身体,绵延子嗣,尽心办差之类的话。

胤祚也举杯站起来嘿嘿笑道:“皇阿玛,儿子不过生日,能不能也沾沾您的福气?”

“好好好,都喝,都喝!”康熙爽快地喝了,目光落在十四身上。

十四一脸淡定地装死,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那盘松花蛋,好像那蛋上长出花儿来了似的。

康熙微微一愣,绣瑜却开口说:“兆佳氏,给你皇阿玛敬杯酒吧。”

立马有宫女拿托盘捧了银壶银杯上来,兆佳氏从席上站起来,强忍着心慌,斟了杯酒,平举着沉声道:“儿媳祝皇阿玛福寿绵长,万寿无疆,还请满饮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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