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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202)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狗屁!性命攸关的事儿,太子爷能饶过他们去?”何玉柱说着急匆匆地往胤礽起居的正殿去,却被守在院子外头的小太监小路子笑眯眯地拦了:“十三爷来了,太子爷不叫人伺候。”

“你替我进去通报一声,实在是要命的大事!”

何玉柱刚要将实情道出,却听里头胤祥拔高了声音喊:“您总理六部,四哥就是出再大风头,也是长的也是您的面子!他拿十四弟开刀,是周瑜打黄盖,演出戏震慑那些心存侥幸的人罢了。”

“四哥已经把这个告状的恶人做了,您现在出来帮忙求情,是现成的功劳——既彰显储君的宽仁之德,又全了兄弟们的情分;上慰圣心,下安百官。这样皆大欢喜的事情,打着灯笼都难找!”

太子同样高声质问:“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吗?说这一车子话,不过是你们一同长大,见不得他受罪罢了。”

正殿里寂静了一刹,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瓷器破碎的声音。门口二人听得心惊胆战,小路子苦笑着摊手:“何总管,您就是有再大的事儿也得缓缓。这个时候谁敢进去通传?”

说着,胤祥已经打起帘子大步出来,一只腿迈过门槛,又伸了回去:“殿下,你疑我至此,本来我不该多话。但是当年三哥在我额娘百日之内剔头,是你和四哥替我做了这个主。”

“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十四弟顶撞皇阿玛受罚又不是第一回。哪里不能罚他,非出动一位和硕额驸,一位乾清宫副总管放到毓庆宫来?年节在即,阖家团圆的日子,咱们也该让皇阿玛过个好年!”

他话音刚落就有乾清宫的太监来传旨,说皇上让六爷接十四爷出宫。

说是三个时辰,其实还没等上一个时辰呢,就叫回家。太子这才明白自个儿揣测错了圣意,康熙哪是舍得打儿子的人?不过是等着人来求情,好就坡下驴罢了。

他顿时懊悔不已,又恨胤祚越过他这个太子向皇阿玛请命,又拉不下脸来叫回十三阿哥,踟蹰半天最后叫来何玉柱吩咐道:“赏壶酒给十四弟。”

“那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恭送二位爷。”魏珠一甩浮尘就要告退。

“公公慢走。”永寿起身送了他出门,转头回来,只见十四已经被两个贴身太监扶了起来,围上一斗珠的猩猩毡斗篷,戴了灰鼠兜帽,犹自青着一张脸骂骂咧咧:“还烤什么火?晦气!回家!”

朱五空想要蹲下背他。十四却站着不动,哼哼唧唧地拿眼睛打量着永寿。

永寿又无奈又好笑:“来吧。算我伺候您一回。”

十四抬抬下巴,满意地趴在他背上。一群宫人簇拥着二人往东华门来,却被胤祥带人追了上来,他身后小路子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太子爷赐了壶酒,让您喝了暖暖身子再去。”

这个时候赐酒,马后炮一样的恩赏就想收买人心?二哥脑子没问题吧?十四挑眉看向胤祥。

“总归是殿下的好意。”胤祥亲自执壶倒酒,喂到他嘴边,嘴上说:“明儿早点进来谢恩。”实则是借喂酒的机会,冲他眨眼又摇摇头。

十四不情不愿地低头喝了,伏在永寿的背上,一出毓庆宫的大门就吐了出来,还冲着那墙根儿呸呸呸了好几声,仿佛是在大口啐那讨厌的二哥。

宫廷波诡云谲,父子兄弟相疑到了这种地步。永寿忍不住叹道:“八爷府上,就是个是非窝。您日后少跟他们来往吧,公主也担心得很……”

十四笑嘻嘻地讽刺:“是啊,像七哥整天下棋玩鸟养□□就安全得很。哦,在家奶孩子更安全,都怪额娘没把我生成个公主。而且你以为爷挨骂是因为八哥吗?还不是拜你那好祖父所赐?”

说到这儿,十四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大骂高士奇和明珠:“高士奇那狗奴才也不知跟皇阿玛说了什么,搞得皇阿玛拿我撒气!纳兰明珠更是个千年的老狐狸,扭扭捏捏,拿腔拿调的,跟我四哥一样的德行!都拿爷当枪使!”

永寿颇为老实地说:“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祖父。他要是个佛爷,也不是今天的纳兰明珠了。”

“这倒像句人话,爷喜欢。”十四对他这份坦诚很是受用,满意地摸摸下巴,换了个欢喜的声调:“姐夫,我看你武艺不错。这回我舅舅回京,你多跟他走动走动,将来到西山大营当个参领都统什么的。”

永寿对当官没什么兴趣,反而问道:“乌雅大人要回京?是探亲,还是调职?”手握重兵的武将要离开驻地,朝中一点风声都没有。这话要是四爷六爷说,永寿还当他们有隐秘消息来源。十四除了上朝又没领着差事,他凭什么如此肯定?

十四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小看爷?你等着瞧!要是舅舅没回来,我把过年那炮仗吃咯!说起来,我姐姐嫁给你两年,一无所出。是试婚格格出了问题,还是你小子放着牡丹不采,专去找那野花了?你说!”

如此种种胡搅蛮缠,倒显得他心情颇为不错。永寿笑了一回,眼见东华门遥遥在望,忽又见他焉头耸脑地趴了回去,嘟着嘴装委屈。

胤祚早命人架好暖轿等在那里了,久候他们不至,反而被马齐笑眯眯地迎上来递过一封黄缎折子,只说是山西雪灾赈灾的廷议,问胤祚要不要联名上疏。

赈灾主要是由上书房主理,皇子具名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幌子。胤祚见了垂头丧气委委屈屈、正把脸埋在永寿背上装鹌鹑的小弟,心下慌乱不已,只胡乱扫了一眼,就落了自个儿的印信。

马齐直愣愣地接回签了名的奏折,目光落到那鲜红的印章上,瞬间呆滞。“赈灾折子”当然是掩人耳目的说法。那奏折的实际内容可谓石破天惊。说好的您是坚定不移的四爷党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签了,合适吗?

胤祚完全不知道中堂大人内心的纠结。他如此忙慌,还是因为四哥这回玩大了。他怕十四心存不满,以致兄弟生隙,因而一路上极尽哄劝之能事,体贴入微,亲手替小弟更衣奉茶,揉搓着胳膊腿儿。

没想到十四全然没有平日里作天作地,无理搅三分的霸王脾气,反倒是一副深受打击、无精打采的模样,委委屈屈地说:“这都是命。我只盼着下辈子生在平阳门巷,远离这富贵天家就好了。”

胤祚心下涩涩,结结巴巴地说:“别这么说,其实皇阿玛挺喜欢你,可你总跟他老人家不冷不热地对着干……”

十四眸光一闪,冷哼一声,突然撒娇说:“六哥,我想舅舅了。你跟皇阿玛说说,许他过年的时候回京探亲吧。”他一边说一边拉着胤祚的袖子摇晃,把“六哥”两个字翻来覆去喊了二三十遍,又捂着膝盖叫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胤祚的神色。

胤祚却没多想,封疆大吏进京述职也是常事。他只当哄小弟开心一般地答应下来,摸着弟弟光溜溜的脑袋瓜叹道:“你还小,我会劝四哥,以后少让你跟着掺和这些事。小孩子就该做小孩子的事情。”

十四不由一愣,兴奋激动的心绪退下去,四肢百骸中渗透出无限的疲惫和晕眩来。

他前头十三个哥哥,各有各的神通广大。他能跟这些比他年长七八岁的人精哥哥们斗个旗鼓相当,那是全靠成倍的心血熬出来的。除了额娘,就连他自己,都不再把自个儿当孩子看。

十四抽抽鼻子,刚想说点软和话,却又听他轻声笑道:“心思用多了,要是以后长成个小矮子怎么办?你只怕还没我十二岁的时候高呢!”

“你说什么?!”六贝勒府寂静的后院里突然爆发出十四阿哥愤怒的吼声,夹杂着六阿哥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惊飞一群归巢的乌鸦。

六福晋早叫厨房拿山参炖了乌龟,又做了一大桌子的各色菜式,要给小叔子补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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