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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159)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星禪立马扬手刷刷几鞭子抽在带路的王二麻子身上:“真正的军粮在哪里?”

王二麻子惊恐地大喊:“没有,就,就这么多。真的!啊——”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亲兵抬手按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挨了好一顿拳打脚踢。他惊恐地连连求饶,突然灵机一现,扯着喉咙大喊:“粮食不是我们抢的,你们有内鬼!”

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像撞锤重重轰击在众人心上,一众亲兵都不约而同地愣住,遍体生寒。

“真的,真的。那日劫粮车,只是三当家一时昏了头而已。可你们清军运粮的人都跟没头苍蝇似的,胡乱抵挡;兄弟们正杀得痛快,不知怎的,队伍中间突然起了火,把粮食都烧掉了。”

星禪冷笑:“那第二队粮草呢?也是你们撞了大运,‘一时昏了头’,又有人纵火?”

岂料王二麻子一脸惊恐加疑惑:“什么第二队粮草?哪里来的第二队,冤枉啊。你们有大军在草原上,掉脑袋的买卖哪里还敢做第二回?哦,地牢里关了个运粮的官儿,被人从后头勒了脖子,被我们捡回来的,不信你们去瞧瞧!”

星禪听说有俘虏,也愣了一下。胤禛一步上前,抢着问:“在哪儿?”

“四哥,那种地方不干净!”胤祚侧身拦了他,“我带人去,你在此休息,静候佳音。”

“一起去。早些完事回去禀告了皇阿玛,安安心心地睡上一天一夜!”胤禛抄了桌上的马鞭,大步走在前头。

胤祚只得赶紧带入跟上去,顺着王麻子指的方向,一路蜿蜒下行,穿过几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进了地牢。

原来这所谓地牢,不过是一个山里自然形成的溶洞。阴暗潮湿,不知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几欲作呕。

前面探路的侍卫兴奋地大喊:“四爷,是阿布凯,佛伦的侄子,东路的军需官。这个狗杂种,居然还活着!”

然而阿布凯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脖子上有一道刺目的淤青,看上去像自尽未遂的样子,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性命垂垂危矣。胤禛命人唤醒他。他见到清军众人先是喜得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开合,却哑口无言,看来是伤到了喉咙。

众人不由大失所望。阿布凯的目光环视一周,落在胤禛身上,突然浑身颤抖,眼睛里涌上血丝,龇牙咧嘴,几欲作狂。

众人骇了一跳,下意识制住他。他猛地往后倒去,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很快就没气了。

胤禛不由皱眉,他只跟着太子检阅西山大营的时候跟佛伦的侄儿见过两三面。阿布凯都选择畏罪自尽了,何必再对他怒目而视呢?

除非阿布凯不是畏罪自尽,而是有人利用完他,杀人灭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边侍卫又检查出不对来了:“四爷,他脖子后面还有一处痕迹,是先被人打晕再勒死的。您瞧,这人是个高手啊,一指点在颈侧穴位上,没有伤痕,只得一个红点儿。只是这必得是一个他信任的人,才能……”

胤禛闭了眼睛,平缓呼吸,转头问王二麻子:“你们在哪里捡到他?”

“在,在麻风岭下六道沟不远的地方。”

“带路,去六道沟。”

“四哥,你带病跑了一整日了!”胤祚急得跪在他身前求道,“管他怎么死的,军粮总没有咱们的性命重要吧?”

胤禛拽了他多次,他愣是一动不动。胤禛只得附身,在他耳旁轻声道:“阿布凯是把我认做太子的人了!”

胤祚脑子里轰的一声。康熙让索额图在大阿哥军中,原是指望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唯有他有机会买通大阿哥的人,故意送上门去把截粮的屎盆子扣在土匪头上,然后再杀阿布凯灭口。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土匪“料事如神”,为什么清军运粮卫队不堪一击。

好一招移花接木,大阿哥自己的人带丢了自己的军粮,真是连说理的地方也没有。

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如果指使阿布凯的人是索额图,他见了其他皇子该是想趁机为自己沉冤报仇才是。他既然迁怒胤禛,岂不是说,他背后那人是皇太子?

去麻风岭的路上,一路寒风彻骨,兄弟俩木偶似的跟着众人疾驰,脑子里翻江倒海,浑浑噩噩地闪过许多念头。勒马的时候,胤禛才发现手指冻僵了,险些勒不住缰绳从马上摔下来。

“别管了,所有人散开,寻找埋藏军粮的痕迹。要是发现有火烧的痕迹,立刻前来回我。”

众人领命而去。

胤禛这才扶了弟弟的手,靠着旁边一棵胡杨崎岖的树干坐了,浑身打着冷战,轻声说:“我只盼着他还有点良心……”

太子截了军粮,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拉回关内去再做他用。可是这整整一万担粮食,既不好储存,也不便运输。往好处想,他会就近找个地方把这些粮食藏起来。做这事的人,多半就是阿布凯,他把粮食藏在六道沟之后立马就被灭口。

往坏处想,他如果真想置大阿哥于绝境,就该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军粮付之一炬再杀人灭口,才是最保险的。

可是,那是整整一万担军粮啊。皇阿玛抠抠索索,户部上到马齐下到普通的笔帖式兢兢业业,地方上“无日不追呼,无时不敲扑”,几乎动摇国本才攒出来的粮食,没有被敌人截去,反倒毁在了自己人手里。

胤祚红了眼睛,暴躁地跺脚长叹:“他可是太子啊!他都不要这天下,不要这西北之地,那我们还打什么仗?还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吃沙子做什么?”

胤禛仰头冷笑:“正是因为我们一厢情愿地在给人家打天下。他高坐在紫禁城里,自以为大局已定,暗中使些手段排除异己也无伤大雅。”

胤祚顿时哑口无言。

“但是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什么?”

“这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是皇阿玛的,未必是他的。”

胤祚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四哥……”

“老六,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西游记》吗?”胤禛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突然抬眼看他,脸庞紧绷,眼中忽地绽出摄人光彩,淡定自若又气势万千。

胤祚只觉得耳边呼啸了无数个昼夜的风声一停,天地都安静下来了,只听他沉了声音反问道:“打上南天门,挑战漫天神佛。一只猴子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

他脑子里空白一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边星禪已经用外裳兜着一包泥土快步而来,神色凝重:“我们发现了这个。”

衣裳解开,泥土里掺杂着焦黑的灰烬,偶尔有一两粒未烧透的颗粒,依稀可以看出番麦的轮廓和金黄的色泽,被风一吹,就消散在西北的大漠里。

第126章

因为有十五看冰灯赏月的期盼, 九儿的病倒很快好了起来。

十四那天晚上,天上又飘了点雪花。十五早起, 天空灰蒙蒙地结着冰雾。绣瑜没有立即梳妆, 而是点了盏茶, 披着衣裳往炕上坐了。那块小小的玻璃窗早被宫人擦得透亮,可以清晰地看见院子里一颗苍劲的老松。

劲松染霜更添三分翠, 寒梅点雪暗来一脉香。

她不由自主看住了。

竹月正巧捧了早点上来,见此景便斟酌着问:“娘娘可要传画具来?”

绣瑜回神, 不由一愣:“免了罢,去采撷松子洗干净了,我有用。”

话音刚落就看见九儿姐妹俩相携而来,问完了安, 隔盏茶功夫就要凑过来看一眼外头的天空, 连午膳也不曾好好用。姐妹俩嘀嘀咕咕,一会儿担心下雪了出不得门;一会又怕天晴了,晒化了院子里的冰灯。

如此提心吊胆, 好容易挨到傍晚,十三十四也来了。兄弟俩鬼鬼祟祟凑在一起,不知商量着什么,一会儿叫拿玻璃瓶来, 一会儿叫小太监去捉飞虫,把一屋子宫人指挥得团团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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