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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124)

作者: 柳锁寒烟 阅读记录

胤禟回头一瞧,差点后悔得以头抢地:“我的香水!”片刻又怒道:“谁家的破猫?!”奥利奥喵喵两声,想从石桌上跳下去。胤禟却一步上前揪住两条后腿,把它拎了起来,冷笑道:“想跑?”

“九哥!不要!”十三十四同时大喊。

“喵——”奥利奥凄厉地大叫。胤禟没养过猫,被那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松,猫咪就掉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绣瑜跟康熙回銮路上,眼皮一直突突地跳,果然还没到城门口,就有内侍远远地来报:“娘娘,不好了,四爷把九爷给打了。”

康熙坐在永和宫正殿的宝座上处理了整件无厘头的乌龙事件。之所以是在永和宫,是因为猫咪出事,十四哭得浑身抽搐,到最后呕吐不止,吓坏了的众人赶紧把他挪回永和宫来。

康熙连乾清宫大门都没进,径直过来探望小儿子。宜妃怕他先入为主,赶忙带了脸上一个鲜红巴掌印的九阿哥匆匆赶来,名为探望十四,实为抢先告状。

案情很简单:猫打翻香水,老九摔死了猫,吓坏了十四,老四怒而揍人。可这么简单的案情,康熙断得头都要大了。环环相扣,冤冤相报。两边都是儿子,都是宠爱的妃子。最后他把涉案的所有人全部大骂一顿。

十三十四年纪小,略过不提。胤禟欺凌幼弟、摔死庶母的猫是“不尊母妃,毫无仁爱之心”,胤禛为了只猫揍弟弟是“喜怒无定,毫无孝悌之义”,通通闭门思过,抄书!十阿哥蹴鞠踢出大乌龙,被康熙检查功课,然后同样思过抄书。连带送香水的八阿哥也得了不是,被康熙骂做“玩物丧志、沉溺脂粉、难当大任”,可谓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最后永和宫赔了老九一瓶同样的香水,翊坤宫赔了德妃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白花猫。然而双方都知道这不是自己原来想要那个,都兴致缺缺。

奥利奥被埋在了永和宫后院它最喜欢躺着晒太阳的一棵树底下。孩子们都心情低落,瑚图玲阿再也不踢球了,九儿最近绣了好多猫咪荷包香囊手帕。

胤禛一边抄书一边对老九破口大骂,把胤禟小时候做过的荒唐事,从吃饭挑食到掀小宫女裙子,全部拉出来批判泄愤;恨不得集结成书,传阅天下,把他永远钉死在“杀猫凶手”的耻辱柱上。胤祚一边煞有介事地点头,一边帮他磨墨铺纸。

十四足足烧了一整夜,醒来之后一直恹恹的精神不振。翊坤宫送来的猫,绣瑜当然没要,却让竹月又从猫狗房挑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来,送到他面前,强打笑容说:“奥利奥没事,它受了点伤,已经都好了。”

岂料十四平静地看了一眼那猫,就虚弱地垂了眼,抱着她的脖子低声梦呓一般喃喃道:“额娘,我们再也不养猫了,不养了。”

绣瑜眼眶一热,侧过头去突然泪流满面。

延续着的事物很难让人察觉时间的流逝,等到它突然中止的那一天,她才发现,来清朝的前十三年,大部分孩子们的童年,就这样过去了。

奥利奥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正孑然一身,举目无亲;如今连她最小的孩子都已经懂得何为生离死别。

从此永和宫还养过许多宠物,有狗有鸟有金鱼,却再也没有猫了。

第95章

熹微的晨光逐渐勾勒出永和宫正殿屋顶上的琉璃釉面走兽, 一夜大雪,直到清晨铅灰色的天空中仍旧是撕棉扯絮一般扬着雪花。步履轻盈的宫娥踏着青石阶来往穿梭, 脸上笑盈盈的, 动作静悄悄的, 寂静肃穆中透着遮挡不住的喜气。

这是康熙三十一年的深冬,年关已近, 永和宫又迎来了长媳进门的喜事,自然人人开颜。

绣瑜在睡梦中听到窸窸窣窣的衣履摩擦声, 依稀感觉到眼前有亮光,勉强睁眼,好半晌才从梦境中缓过来。康熙已经站在穿衣镜前,正由宫女们服侍他换上朝服, 旁边的西洋自鸣钟指针刚走过寅时。

“皇上起这么早?”她忙起身拿了挂珊瑚朝珠给康熙盘在脖子上。老四大婚, 她当然是感慨万分,昨晚两人可是聊到子时初刻才睡,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不早了。”康熙正正朝冠, 大马金刀往圆桌旁坐了。绣瑜上来给他盛粥,他便半真半假地嫌弃道:“哪有你这样心大的婆婆?先是婚礼的时间一推再推,如今媳妇头一日见礼竟然还能睡得着?朕还以为你不喜欢乌拉那拉氏呢。”

绣瑜心里咯噔一下,反驳道:“他们总得卯时才出门, 辰时到乾清宫给您磕头,拜了祖宗行了大礼, 总得巳时才能来永和宫,臣妾急什么?”

绣瑜心里不安, 掰了一个豆沙饽饽在碗里,堵住他的嘴:“皇上快些罢,可别误了早朝的时辰。”

送走了康熙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躺回床上去,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胤禛成亲,就意味着好容易养大的儿子,日后只有偶尔请安的时候能见。即使见面也只能远远地坐着说话,再也不能揉揉捏捏抱抱了,呜......虽然胤禛满十岁之后也很少给她捏就是了。

绣瑜长长地叹了口气。众宫女手足无措,还是白嬷嬷上来,乐呵呵地开解了她:“娘娘头一回做婆婆,都是这样过来的。日后习惯了就好了。”

我去!绣瑜猛地记起她还有三个儿子,像愤怒的小鸟似的,排着队一只只往外飞。这安慰人的方式,就好比插了你一刀之后告诉你,乖,习惯了就好,日后还有三刀哟!

她赶紧坐起来,甩甩头,疑惑地说:“我好像梦到胤禛带了乌拉那拉氏来给我请安,天上下了好大的雪,我把他们晾在门外没理?”

今天天上可不就是下着大雪吗?白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又觉得怎么想都没道理,遂笑道:“梦都是反的,您半月前就叫备下那顶点翠丹凤朝阳攒珠冠,要赏给四福晋做见面礼。又备了好茶叶要喝媳妇茶,哪能把四爷关在门外?”

绣瑜心下稍安,又突发奇想:“你去库房里找灯笼,全找出来,这样安排.......”

不多时宫女打起帘子,笑着通报:“九格格、十二格格来了。”

绣瑜抬头就见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大红绣萼梅枝干斗篷的女孩并肩进来,给她请了安。

宫女们上去替她们除了外裳,露出里头的灿金色蜀锦旗装,一个裙角绣着水仙,一个袖口点着蝴蝶,都围着金丝绣团花的龙华,拿着兔毛的手笼。瑚图玲阿的头发用全套五彩丝绳和赤金嵌红宝的坠角绑成一根大辫子。九儿则梳了双角辫,垂在肩上,用了白玉嵌珊瑚珠子的坠角,鬓角压着一朵栀子宫花。

打扮得水灵灵的两个格格却兴致都不高。九儿昨天旁观了婚礼全程,有种微妙的四哥被抢走了的伤感。瑚图玲阿则是单纯因为闹洞房不成而耿耿于怀。

绣瑜一见便知,虽然是小事,但是乌拉那拉氏进门第一天,要是以为孩子们对她有什么意见就不好了。思及此处,她笑着揽了两个女儿的肩膀,往妆台上去:“大过年的,让额娘打扮打扮你们。”

绣瑜先把九儿按在圆凳上。九儿像她,脸型纤秀,五官精致,但是眼睛的形状稍微扁平了一点,额头稍长,无精打采的时候就容易显得脸色苍白、面带苦相。绣瑜遂用自制的茶色和檀色的粉末轻轻替她扫了眼尾,黛青墨笔勾了眼线,额前拨下两缕头发剪短,用铜斗一烫;最后再调了胭脂,深者抹在唇上,浅者化开涂于两颊。

瑚图玲阿则更像康熙,三庭五眼的比例极好,缺点是五官失之精致。绣瑜先替她修剪了乱糟糟的眉毛,边角留出锋锐的弧度;鼻子两边晕开一抹阴影,稍作修饰;眼角稍稍加圆,又把头发打散,沾了桂花油梳通了,分成三股,用坠着白绒球的五色丝线混在里头,重新编成辫子。

两个女孩争先恐后地挤在水银镜前面,转来转去地欣赏自己的新造型,时不时拿手拨弄一下刘海,十分欢喜。九儿抿嘴一笑,又说:“额娘,我们也给您挑衣裳。”瑚图玲阿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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