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哲本以为离开香港,就逃出了乔敬康的掌控,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他错了。他就像那风筝,乔敬康偶尔会大发慈悲松松手中的线,可绝不会让乔哲那么轻易地飞出他的掌心。
乔哲心急火燎地去找叶兰。可她并不在原地。她去了哪里?
乔哲急出一身冷汗。
……
就在乔哲替叶兰担心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叶兰打来的。
乔哲慌忙接起:“你在哪里?”
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呜咽的哭声。“你怎么了?”乔哲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乔哲,我被车子撞了……”
乔哲的心猛地一沉:“要不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你个死人躲哪儿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电话又不接!你快点给我滚过来!”乔哲松了一口气,听叶兰这口气,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吧。
他推说刚才肚子疼去厕所了,然后飞奔到了叶兰那里,却见她跌坐在地上,她用纸巾压着小腿,纸巾已经被鲜血染红。
叶兰本来还算镇定,一见乔哲,眼泪就涌出来了:“你总算来了,我差点儿被车撞死!”
“什么人撞你?”乔哲按捺住心头的恐惧。
“我哪儿知道啊?我好好站那儿,突然就看见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大块头,骑着自行车发疯似地朝我冲了过来。那条路明明那么宽,他们还使劲儿往我身上撞,我着急躲,就摔地上了。吓死我了!”
乔哲眉头紧拧。游乐园怎么会有人骑自行车?难道是霍七步给他的警告?
他着急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问道:“哪儿被撞了,疼不疼?”
“撞是没撞到,可腿上摔出那么长一条口子!”叶兰用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长度。瞧着她腿上的血,乔哲心尖隐隐作痛。
可恶!他们竟然敢对她下手!
“我送你去医院。”乔哲背起她。叶兰趴在他背上把他狠狠捶了几回,又埋怨了一通,然后问:“你刚才说的惊喜呢?”
乔哲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项链,可一想到刚才霍七步的话,他犹豫了。
他不该把她也卷进来,那些人对她而言太危险了。乔哲转而淡淡地说:“惊喜……就是刚才的焰火呀?”
“怎么可以这样?”叶兰掐了他一下。她有些小失落,她本来还以为他会送她什么礼物呢,看起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一路上乔哲都很沉默,叶兰却浑然不知,还叽里呱啦兴奋地说刚才的焰火多炫多美。
……
第55章
急诊大厅里,乔哲坐在叶兰的身旁,黑着眼圈,眉头紧蹙心事重重。叶兰推推他:“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没死呢。”乔哲扯了扯嘴唇,苦涩一笑。
叶兰察觉到他不对劲,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腿伤而担心,反而想要宽慰他。便打趣道:“我小时候看电视觉得里面医生特帅,我也好想要泡医生,所以呀,我高考时就立志报考医学系!”
“可我怎么记得你读的是艺术系?”乔哲睨她一眼。
叶兰吐了吐舌头:“还不是因为我高考发挥太好,医学系觉得高攀不上我,就把我推荐给了艺术系。”其实,连小学生都知道医学系的分数要比艺术系高上好大一截。
乔哲微微一笑,眸子里闪着她最爱的亮光。
可眼看着要被推进手术室去缝针,还硬着头皮签了一堆风险通知书,叶兰紧张兮兮地拉着乔哲的手,问:“会不会有危险?”
乔哲淡定道:“没事儿,要是你死了,我会替你收尸的。”
叶兰哭丧着脸:“真的有那么危险吗?概率多大?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你可别吓我啊!”她更抓着乔哲不松手了。无奈身边的护士力气太大,扯开了她抓着乔哲的手,把她往手术室里一推。叶兰看着手术台边一堆明晃晃的手术刀具,突然有种赴刑场的凄凉感。
这时,走进来个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眼睛的男医生,他还没动手呢,叶兰就惨绝人寰地喊:“医生,你轻一点儿!”
那医生怔了一下,说道:“叶兰?你是叶兰吗?”
叶兰被扎了麻药,脑子不太清楚,她把医生这话翻来覆去好一阵咀嚼,懵懵懂懂地问:“你以前哪个医院的?”她不记得她来上海看过病呀?那医生该不会是他们那旮旯村里出来的吧。
“躺下,别动!”医生好像有些不高兴。
叶兰看见医生拿着镊子和针往她脚上扎去,吓得她赶紧闭眼。很快,手术台上就传出她杀猪般的惨叫,她大喊:“医生,到底有没有上麻药呀,怎么还这么疼?”
“别喊了!很快就好了!”
正当她叫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却见医生凑到了她面前,脱下了口罩,笑眯眯地望着她:“才这么点儿小伤口,又不是生孩子,至于叫成这样?”他用一块干净的纱布替她抹去了额头上的汗。
这一抹,又把叶兰吓出一身汗。
她用一种被雷劈的眼神把目光移到了他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韩秋山。
“韩秋山!”她惊叫。
怎么是他?
叶兰第一反应是低头查看伤口。他……他该不会公报私仇,把她的伤口缝得很丑吧?
幸好,针口看起来挺齐整。
其实她和韩秋山也没啥大过节,无非就是青春期的那些臭屁事儿罢了。当年叶兰用一句“我不喜欢学习不好的”拒绝了韩秋山,她可没想到人家后来发愤图强,一举考上了全国著名的医学院,还顺理成章当了医生,而且是上海三甲大医院的外科主任!她只能感慨,她眼瞎啊!
叶兰其实到现在也没整明白当年韩秋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看上她。她记得那时和丁小八打了个赌,输的人要请客看五月天演唱会。赌注就是看谁先追到当时大她们一届的排球队队长。
像韩秋山这种长相出色、体育超棒的阳光男生在学校里最受抢手了,可人家就是只爱排球不爱美人。所以叶兰丁小八的赌约更像是一场恶作剧,谁都没有抱希望会赢。
后来,校排球队有场比赛,叶兰为了五月天的票子可是拼了,不仅买了很多零食,连情书她都从度娘那里抄好了,准备在比赛结束后塞给韩秋山。这导致了比赛的时候叶兰不太专心,竟被飞过来的排球砸中脑门,被抬着下场。
叶兰欲哭无泪地躺在医务室里,校医滔滔不绝地讲什么有好多人得了脑震荡之后没过几天之后就暴毙而亡,听得她头皮发麻。
就在她感慨出师未捷身先死之际,门口响起许多急促的脚步声,又有人被抬了进来,她一乐,总算有伴了。叶兰觉得自己幸灾乐祸不太厚道,勉强收敛了笑容。
她一扭头,就看到旁边床上韩秋山那张帅气的脸。他韧带扭伤了,不能上场了。那些校医、老师忙活了一阵子之后陆续离开,只剩下叶兰和他。
看着他长吁短叹的,叶兰觉得总要找点话说,便安慰他:“没事儿,我们校队很出色,会赢的!”
他低声说:“希望吧。可我不能亲自上场,挺遗憾的。”
“好好养伤,今后还有很多比赛等着你。如果你太心急了反而不好。”
“你心态倒是挺好。”他的笑很温暖,让人心生亲近之感。不像乔哲,总是酷酷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就这样,他俩从排球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越聊越投机。聊着聊着,叶兰突然想起了包里的零食和汽水,问他要不要吃。
他说好。
“医生说我得再躺一会儿才行。”叶兰说,“你能拿一下我的包吗?就在床头。”
韩秋山的手很长,伸手就勾到了。他在翻包,叶兰猛然记起情书还在包里,上面写着他的大名。
她吓得跳了起来,叫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诚然,她是准备给他递情书来着,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又后悔了。她明明喜欢的是乔哲来着,如果为了一场赌注而向别的男生表白,会不会遭雷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