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认真地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吗?自从小泥巴见到虫虫之后,他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围着她转悠,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她命令什么就做什么,那样子花痴得不行。我可从来没见他这样子过。有时候他连我的话都不听,可就算虫虫有时凶他,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听她的话。”
“不会吧,他心智只有五岁啊!”乔哲仍是不信。
叶兰迟疑了一下,她突然问:“你……你五岁的时候有没有情窦初开呢?”问完这个问题,她自己的脸倒先红了起来。
这个问题……乔哲挠了挠头,反问道:“你问我干嘛?”
“小泥巴不是照你的模子刻出来的吗?当然像你喽!”
“我才没有!五岁太夸张了吧!”乔哲坚决否认。
“那……那你是几岁……”叶兰想问,那你是几岁情窦初开的,但实在是问不出口。
乔哲像是猜到她要问什么,他干咳了两下,眸子里的光忽闪忽闪的,他飞快地说道:“我……我没有恋爱过。”
叶兰抿嘴偷笑,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一大口蜂蜜那么甜。
“那……那你呢?”乔哲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五岁就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可能?”叶兰羞得低下头,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在心里默默回答道,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一直喜欢他到现在。这个人就是你,乔哲!
“那你有没有……”乔哲停顿了一下,他突然觉得手心全是汗,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有什么?”叶兰飞快地抬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乔哲很想要这么问,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他怎么变得这么娘娘腔了?他这样想着。
他忽然拿起汤勺尝了一口紫菜汤,改口问道:“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忘记把调料包倒在里面啊?”
叶兰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她嘟了嘟嘴:“当然放了,我全都倒进去了。”
乔哲皱着眉头道:“难怪这么咸!”他又夹了一块番茄放进嘴里,嚼了嚼之后说道:“这个又太淡了,味道没烧进去!”
叶兰攥紧了拳头,她告诫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千万别发火……
听了乔哲的话之后,毛毛煞有介事地对着虫虫说道:“你瞧瞧,你们女生就该好好学习烧饭吧?你可别像小姨那样笨手笨脚的,被以后的老公嫌弃。”
叶兰听得额头青筋一跳,她拿起筷子就准备扔过去,却突然察觉到了乔哲审视的目光。她只好讪讪地放下了筷子,对自己说道,忍住!千万忍住!咱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虫虫却问:“哥哥,老公是什么呀?”
毛毛想了一想,说道:“老公么……爸爸就是妈妈的老公。”
“哦,我知道了,老公就是能亲嘴的那个人。妈妈只让爸爸亲嘴,我却只能亲脸和额头,对不对?”虫虫语出惊人。
“差不多吧,老公还能跟你生孩子呢!”毛毛说得一本正经。
叶兰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这两个小屁孩,跟谁学的这是?
她偷偷瞄了乔哲一眼,他看上去倒是挺淡定的,只是耳根那里却有些微红。
突然,虫虫从座位上跳了过来,她跑过去抱住了乔哲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哀求道:“好看叔叔,你不要做小姨的老公好不好?你做虫虫的老公好不好?”
什么?!叶兰凶巴巴瞪了虫虫一眼:小兔崽子,你才多大点儿,就想跟我抢老公?
再看乔哲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不知是笑还是哭。他蹲下来抱住虫虫,柔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呀?”
“小姨好凶,小姨又不会烧饭。虫虫不凶,虫虫以后做饭给好看叔叔吃!”说着,虫虫的小眼神还颇有力地回击了叶兰。
乔哲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虫虫真乖,可是叔叔都跟你爸爸差不多大了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叔叔别长大了,等虫虫长大!”虫虫委屈地说道。
叶兰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看来这年头,防火防盗还得防外甥女啊!
忽然,客厅另一头传来“哗啦啦”地一声响,小泥巴竟把之前搭的高楼积木全都推倒在地,他看起来又伤心又生气,羞愤地瞪了虫虫一看,飞奔到了厕所。
叶兰心中哭笑不得:看来小泥巴才刚刚情窦初开就遭遇失恋了呢!她赶紧放下碗筷,走进去把他好一通安慰。
他们正吃着饭,阿昌开门走了进来。
叶兰向他招招手,问道:“阿昌,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啊?”
“不了。”阿昌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走到乔哲身边,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乔哲忽然表情严肃地放下筷子,说道:“你们慢用,我先去打个电话。”
“不先吃完吗?”叶兰察觉到了他心事重重,顿感不安。
乔哲已经起身和阿昌去了书房。
等叶兰收拾完餐具之后,发现他书房的门敞开着,乔哲还在电话上,只听他说道:“陈先生,这次的机器人出事,我们的确有部分责任,可是也不能全怪我们呀?”
叶兰心一沉,心想,难道他们在说翟亦清擅自驾驶机器人导致的那个事故?
乔哲的声音忽然变得焦躁:“什么?我们已经订好了合同,你这样做我们可要血本无归了!”
叶兰回想起当时整幢歌楼几乎都报废了,还有无数的摄影器材,包括那台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升降式摄影机,损失加起来就算没有上千万,至少也有上百万。她的心都凉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乔哲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要他来背这个黑锅?
“陈先生,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陈先生……陈先生!”
乔哲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抓着头发,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真是该死!”
阿昌急得团团转:“这群王八蛋,怎么能这样?说撤资就撤资,还要我们承担损失,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乔哲一拳砸向了墙壁,说道:“他们才不会管这些!他们的律师现在紧紧抓着合同上关于人身财产安全的条款,现有的证据对我们很不利。”
阿昌有些无措:“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乔哲看起来十分疲惫。
叶兰看着乔哲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她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分担一些忧愁,她走了进去,低声说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
乔哲神色茫然地摇摇头,他对着叶兰和阿昌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阿昌递眼色制止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乔哲瘫倒在了沙发椅上,沉默不语。她不安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
第27章
乔哲向来冷静、从容,但现在他发现无法让自己在混乱的思绪中冷静下来。他看着那封言辞强硬的律师信,忽然渴望能来上一支烟。他在香港那会儿抽烟很凶,回来之后才把烟戒了,可此时的他迫切需要尼古丁来帮助自己理清思绪。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想出去买包烟,却听到阳台那儿飘过来什么声音。他细细一听,竟是歌声!
是谁?都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放歌?乔哲好奇地走到阳台,那歌声渐渐清晰,是一种空灵而悠扬、直击心灵的曲调。
他扶在阳台的栏杆上,借着路灯昏暗的亮光,他看见靠近阳台的那颗老梧桐的树桠上竟坐着一个人。
头顶的灰色云霭被风吹散,明月的清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
当他看清楚那是叶兰之后,层层暖意在他心中涌动,他的嘴角勾起了会心一笑。
叶兰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瀑布般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飞舞,她手里抓着一个手提式的音响,歌声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