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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夜不相思(17)

作者: 昭宸 阅读记录

可是很多人却觉得,他就是狼子野心。

谁都防范他。

他不想要亲人,不想要恋人,不想要权势,不想要朋友。

正常人有的,他都没有,大概对这样的人来说,孤独终老是他最好的结局。

所以,刘泽奇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瞥车内,低声骂道:“混蛋!”

“骂谁?”马车里的祁学谦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平静地发问。

骂谁?骂谁都不对呀!

刘泽奇把火闷在心里,笑嘻嘻地回答:“骂天骂地,骂天骂地…”

第17章 贡士

这次沈长念没有被噩梦侵扰,或许是因为最艰难的会试结束了,他感到浑身轻松,沉浸在梦里。

等他再次清醒时,已经是一夜之后。

沈长念慵懒地起身,打呵欠,伸了个懒腰,然后钻回温暖的被窝,蹭了蹭顺滑的锦被。

青源听见声响入内,看见她的模样,促狭地笑:“少爷,您也忒懒了,老爷说,这科考还有殿试,嘱咐您切莫懈怠,结果您这就开始赖床。”

“无妨”沈长念掀开棉被的一角,露出精致的狐狸眼,语气满是笑意“会试刚结束,我今天偷偷懒,明天就不这样了。”

说起这茬,青源看着他消瘦的面容,心疼地说道:“奴婢倒希望您能多偷懒,老爷都这么大的官儿了,何必还要您如此辛苦。”

沈长念没有想跟她解释,他们之间虽然亲密,但有些事情,只会是越说越糊涂,所以他干脆转移话题,回道:“是呀,我爹也真是,青源得要替我去斥责你那大老爷。”

“您又胡说!”青源听他说话愈加没谱,气得笑了:“我哪里能去斥责老爷。”

“所以,真倒霉”沈长念摇头,吐了吐舌头,回复道:“我也不能去斥责他。”

“您惯会胡说八道,哪有儿子骂父亲的,那可是大不孝。”青源给他拈好被窝,笑道:“奴婢替您张罗晚饭,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嗯”沈长念闭上眼,躺在床榻上,任由自己胡思乱想。

沈重翻阅过往年的记录,每次参加会试的人数大约为三百,而考中贡士的人数约莫着在一百左右。

按照这样的比例算来,他觉得自己通过会试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往后就需要为殿试做准备。

虽然口头上说是殿试,但其实后边儿还有三场考试,分别称作复试、殿试、朝考。一说起来,或许是因为殿试可能会见到皇帝,所以世人都以为殿试最重要。

但其实,对一般的学子来说,或许更重要的是朝考。

殿试中的三甲来不用参加朝考,所以这一环节自然无足轻重。

但对其他人来说,最后的录取等级要综合复试、殿试、朝考的考试成绩,而朝考不用面对最强的三位对手,自然出类拔萃的几率更大。

再者,朝考的第一名朝元也可以和三甲一样,进入翰林院任职,又增加了朝考的含金量。

沈长念轻抚松软的方枕,思索着现今的状况。

虽然殿试从名义上来说是要皇帝亲临,但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左右丞相安排,并且指定阅卷大臣、读卷大臣协助评阅试卷。

这倒不是因为皇权旁落,而是为了公平公正。

因为协理大臣通常不止一位,相较于皇帝一人拍板,他们相互讨论后排列的名次,貌似更具有说服力。

而本朝本代,人才选拔这件事,又绕不过那个名字。

沈长念颇有些头疼。

科举人才的选择向来是以左丞相为主,更别说这次因为自己的缘故,沈重还不得不避嫌。

基本可以预测,这次科考之后,左/派的势力将再次提升,相对的,右/派面临着衰颓的危险。

前三甲可以径直被授予翰林院修纂和编修,但是沈长念觉得,祁学谦不会允许他扬名。

殿试几乎没有落榜一说,所以自己现在最高,也不过是能勉强进入翰林院罢了,最差……父亲也绝不会任由自己被贬低。

但殿试前的复试也并不轻松,还是有可能会排除部分缺乏真才实干的人,他可不愿意位列其中。

他没有心思继续懈怠,而是迅速起身后开始读起诗文。

端来餐食的青源听见读书声,叹气,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将点心放在主厅之后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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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榜单出来之时,沈长念正在和谢勉交谈,谢府的小厮愉悦地通告着两人的名次。

沈长念算是发挥的比较好,第十一名,而谢勉却是实在地失常,第八十九名,勉强通过会试。

沈长念祝贺他。

谢勉笑回道:“不必祝福我,子安兄可比我考的好多了,何况四月间还有一场战役要打,你我二人千万不可放松呀!”

“此言有理”沈长念见他没有因失常而伤心,心底也就松一口气。

谢勉大致能过猜测沈长念内心的担忧,但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家,自然没有那般脆弱。

毕竟比起同他家境相似的人来说,自己已然足够幸运。

现在他已经成为贡士,即便是考取进士时的名次可能并不优秀,也可以授予知县或者六部主事之类的职务,那样的话,至少他的家庭不会整日里为吃穿发愁。

照顾好家人就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考中贡士,就已经足够。

倒是沈长念……

他的父亲权势贵重,他自己也是才华横溢,想必日后定然会位及能臣。

同人不同命,谢勉在心底摇摇头,暗自劝慰自己,不可比较。

沈长念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天南地北地交谈几句后,话题不知怎的,就聊到婚嫁事宜。

开头提起的是谢勉,他至今未娶妻纳妾,主要是因为家境贫寒,想等考中之后取有共同语言的贵女为妻,而不是随意地取粗鄙的乡女。

所以他好奇,家境优渥的好友为何至今仍未取妻。

沈长念一怔,随即摆手微笑:“父母亲担心我过早沉迷于男女□□,所以不让我接触女色。”

“令尊是极有造化的”说起沈重,谢勉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崇拜,“于我而言,令尊由卑到尊,在本朝是绝无仅有的。”

“那……”听到这里,沈长念顿了顿,措好词之后才说到“那,祁学谦不也是由卑到尊吗?”

谢勉的眼神露出丝丝的轻蔑,即便细微,却还是叫沈长念看出来。

“高官厚禄的人多”谢勉面色严肃,低声谈论道,“守忠克己的人少。”

沈长念仔细地听,没有插嘴说话。

“同样是早年间得到当今圣上的信任和倚重,沈大人坚守本位,兢兢业业,从未有丝毫越距行为”谢勉满是钦佩,随后话语一转,满含怒火“可是祁学谦呢?他得到权力之后愈发利欲熏心,控朝纲,将知遇之恩全然抛向脑后,这样的人,全然令人唾弃。”

照理来说,作为沈重的后人,沈长念应该认同他的话。

可不知怎的,沈长念想起以前和祁学谦的来往,却又觉得谢勉的言辞,过于偏激。

沈长念无法反驳,却也无法认同,他随意敷衍几句之后,径直告辞,自己回到小院准备最后的冲刺。

可一边走,那些关于祁学谦的话便涌进他的脑海。

如何评价他?

沈长念不愿意深想。

因为这永远是个无解的问题。

再者,祁学谦是好是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他们的立场早就已经决定了,到最后,两人终究会成为敌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竞猜:祁学谦是个怎样的人\(〇_o)/,猜猜他的故事

_(:з」∠)_好空泛呀…

第18章 性别

湛蓝的天空不时飘过一两朵云彩,天色还未大亮,但黎明的光芒和金光灿烂的紫禁城交相辉映,显得越发耀眼。

贡士们依照会试成绩,有序地排列在太和殿前的空地里。

太和殿前的青铜狻猊耀武扬威地凝视着他们,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