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录(175)+番外
然后,看着自己的父母,毫不留恋的……离开。
果然是……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不开心?”檀骐琛看着她嘟着个嘴活像没糖吃的小孩。
不过吧,都说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他觉得她小时候绝对是和他一样没糖吃,他是不喜欢,而她是很少哭。
他有些心疼,手放在她的脸上摩挲。
“没”,舒筱筱答,“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感慨什么?”檀骐琛很想好好和她说会儿话。
“有时候觉得他们很爱我,有时候觉得他们不爱我,有时候觉得他们对我不管不问的,有时候又觉得他们不放心我”,舒筱筱自己也觉得很矛盾。
“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檀骐琛回答。
如果有,那么他们没有做父母的资格。
“他们这么放心的留下你和我”,舒筱筱眼睛滴溜溜转,话锋一转:“你和他们谈了些什么?或者说,你和他们签订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檀骐琛惊讶于她的如此敏锐,却是不动声色:“没有什么不平等,都是我自愿的。”
“不准骗我!”舒筱筱语气强硬。
知女莫若母,可她也对自己父母的脾气是知道一二的,如果她受到伤害,他们必定会以命相搏。
“不骗你”,檀骐琛亲昵的刮刮她的鼻子,他喜欢她这般护犊子的样子。
“染哥哥是谁?”他忽然开口问。
“哦,是我家邻居,和我一起长大,现在是这所医院的医生,他很厉害哦”,说起年易染,舒筱筱脸上满是骄傲,是那种与有荣焉,连眼神都神采奕奕的。
他和她不仅仅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她早就把他当做亲人一般了。
“哦”,一个简单的字,檀骐琛心里的酸水不停往外,虽然能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让他松了一口气,可是听到她兴致勃勃的提起某个男人,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
说来说去,他确实羡慕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的,他和她走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伴随她度过了单纯美好的少年,再到如今的以一种特别熟稔的态度提起对方,他简直是妒忌得胃里翻腾冒泡!
“筱筱”,他低下头,叫她,声音充满了蛊惑。
“啊?”舒筱筱停止了如数家珍,看他。
然后,他再往下一点,擒住了她的唇。
一个很缠绵的吻,让舒筱筱把年易染都忘得干干净净的吻。
青梅竹马就青梅竹马吧,既然不能改变过去,那就创造未来。
檀骐琛一向是向前看的人。
竹马依旧只是竹马,而青梅,如果未在最青涩的时候采撷,那就等着酿成青梅酒,醇香而醉人。
他是那个酿酒人,也是那个品酒人。
回头,他还得好好谢谢染哥哥的守护与成全。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她,是他的不能放弃。
哪怕背负千古骂名。
两人终究是没有到院子里散步,一是舒筱筱的脚确实不变,二则是因为檀骐琛的身份特殊,避免更大的麻烦。
两人只是在窗前放了把椅子,舒筱筱靠在檀骐琛怀里看着窗外的动与不动。
冬季的晴空,没有一丝云,蓝得寂寞,也蓝得忧伤。
偶尔有鸟疾驰而过,如同在浅蓝色纸上画上了下划线,一闪而逝。
一年前大概比这稍早一些的时候,舒筱筱也是因为骨折,相同位置的骨折住进了这家医院这间病房,那时正好是秋天,仿佛连天空都变成了金色。
她记得,屋前就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有一颗千年银杏,树干粗得要两个人才能抱得过来。那个时候,它正在挥洒最后也是最绚丽的生命,用满树的金黄为大地母亲献上一件足以烘托它雍容华贵的华美礼服。
生命若是以它这般的方式释放出来,虽没有樱花的张扬恣意到决绝,它就是生命从萌芽到死亡再从死亡到重生的轮回,这样也是很好的。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而树下,有或嬉戏追逐或捡拾小金扇子作为标本的孩童,有打滚撒娇的狗狗,有安静看书的女孩,有收集银杏果实或休憩的老者,也有相依相偎看夕阳的情侣。
阳光很冷,可心里很暖。
午饭是Ben送来的,在舒筱筱的坚持以及Ben的威胁之下,檀骐琛终是同意在舒筱筱睡着后回酒店梳洗一番休息一下再来。
檀骐琛刚走,听到关门声的舒筱筱睁开了眼睛,无声的看着窗外,以及窗前独自绽放的花,她把手搭在小腹的地方,又缓缓闭上了眼。
谁都有自己的执着,谁都有自己的守护,她也不例外。
第162章 Amphitrite(1)
睡梦中的舒筱筱先是觉得受伤的地方伤痛加剧,却是迷迷糊糊醒不过来,然后便是断断续续的哭声,哀伤而凄厉,颇有些午夜凶铃的惊悚。
再然后,她仿佛被丢进了海里,在咸涩的海水里沉沉浮浮,等她终于是挣扎着醒了过来,头上层层的汗珠已经将头发都打湿了。
张了张嘴,压着嗓子开口,一连说了三个“腿”字,短促而简洁却未得到任何的救助,于是闭着眼咬牙切齿的说了一整句连贯的“压到我伤腿了”。
“哦”,感觉到伤腿上的重物移了个位置,继续哭得凄凄惨惨戚戚还不忘絮絮叨叨:“你个死丫头去哪儿了让我好找,我都快报警了可警察不受理我还和警察打了一架两败俱伤……”
好吧,能这样对她的除了宓唐再无他人。
舒筱筱默默听着她逻辑混乱颠三倒四叙述了自己的英雄事迹,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才颇有些头疼的捂着额头,缓缓开口道:“糖糖,我还活着。”
她要是再不告饶制止,那她的腿该关门上盐水了,那酸爽,真不是闹着玩的。
宓唐绝对有伤口上撒盐水的匪气。
“哦,你没事啊,那好,我先回去洗漱一番睡个觉再来”,宓唐果断停止了哭泣,一双浸了泪水的眼朦朦胧胧将舒筱筱迅速打量了一遍,除了腿上伤了点还真没看出有什么外伤加内伤。
很好,她只有一点点事。
而她自己,不好,非常不好,她在辗转各地机场绕的晕头转向已经40个小时没睡踏实了。
不过算账这等事,吃饱喝足,来日方长,嗯哼!
宓唐咬着后槽牙,面目狰狞磨刀霍霍:“你给我好好待着姐先走了”,她随意的抹了把脸,把本来就很恐怖的一张脸抹得更加妖魔化,一手拎着小包包另一手大力士的拉起门口的小型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只留下走廊里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啊”一声惊呼,在医院这纯天然的环境中自带鬼片效应。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风一样的女子。
要不是腿上的疼痛刺激着心脏一缩一缩的抽疼,要不是衣服上一小摊不规则的水渍,舒筱筱真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是,你真的忘了我的洁癖了!
才一年不到啊!
据说人的记忆简直只比金鱼的长那么一点点,所以我们才要常联系。为什么她才消失了一瞬间,就留了这么多烂摊子等着……被收拾!
不是我走得太慢,而是世界变化太快!
云对雨说:你一流泪,我就悲伤。
雨对云说:你一悲伤,我就流泪。
雪对风说:我要去那温暖的地方。
风对雪说:温暖的地方会让你消失,我愿永远陪你在这寒冷里。
谁说,云不懂雨的悲伤?
谁言,风不知雪的心思?
只有那太阳,炽热而温暖,却是不解风花雪月!
年易染前一夜本来是打算守夜的,奈何拗不过小丫头,在她把舒爸舒妈轰走之后死活不肯他留下,说什么他在这她压力大睡不着,他也就顺着她了,不过他也是接近凌晨看她睡着后又特意拜托了值班医生多照顾一些才离开,不然依着小丫头的脾气,要是第二天知道他又守了一夜又有得别扭闹了。本来从他出国后的这几年就是聚少离多,现如今他回来了她也回来了,那就不该把时间拿来做生气这种无意义的事,索性回了家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