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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录(120)+番外

作者: 希言如遇 阅读记录

“可是我这样做对吗?”沧磬折了一片树叶放在鼻尖。

我这样对吗?

舒筱筱转过头,便看到她含霜的眼里流露的彷徨与茫然,与天地一色。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沧磬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好冷,回去吧。”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胳膊上摩挲了几下。

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秘密,会这样轻易对她吐露心声。

不过有人分享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好”,舒筱筱凑近,给她提了提身上的貂裘,两人相携而去。

感情的事,根本就没有对与不对,无从判断。

她们身后,香樟树的叶子随着拂过的风飘飘摇摇落地。

香樟树属于常青树种,不会像一般树木一样秋风扫落叶冬日只剩光秃秃的枝丫,而是一年四季都在更新树叶。树上每片叶子都有着自己的寿命,等寿命一到,不必等是否是落叶季节,便兀自落下。而且它还有个特点,春天是树的生长期,代谢交替旺盛,自然更新也就快一些,所以在万物生长的春天,它显现出的却是一反常态的凋落假象。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总是真实的。

如果有天堂,那天堂大道两旁该是合抱的香樟树。

第107章

距离元宵的家宴已经过去好几日,国师府一切照旧,却又悄无声息自然而然地发生制某些变化,克制而顽强。

地里的种子破土而出,一点点长大,其他地方尚在料峭的寒意中酝酿着温床,司徒云倩已经风风火火将府里的装饰焕然一新,扑面而来的春意打得人猝不及防。

“晓晓晓晓起床了”,沧磬几乎是破门而入直接冲到舒筱筱床前,泰山压顶式的一整个人的倒在了她的被子上。

舒筱筱本是睡意朦胧将醒未醒的,被沧磬凉似冰的手心贴在了暖的不想动的脖颈上,几乎是瞬间睁眼从床上弹起来,意识却未醒来眼神茫然,“什么时辰了?”

沧磬的手已经从她的脖颈上移开,整个人也懒散地瘫在了床尾。

舒筱筱涣散的神思聚拢来,下意识地抱住胸前的被子,坐好了,看她。

她知道她有晨练的习惯,此刻定是晨练结束便往屋子里跑,身上的寒气就连大红色的帷幔也驱除不了,可眼里却没有寒意,是一种漫不经心,连带着额角的胎记也变成了温暖的样子。

沧磬看她一脸的警惕像是生怕她又把魔爪伸向她的抱着被子抵抗觉得好玩,忍不住又把手放她脸上□□,看她还没缓过神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妹妹,终于在宫角谴责的目光中意犹未尽地收了手,挑了挑眉:“宫角,给小小姐换身衣服。”

“早准备好了”,宫角动作极快的将两人隔开,生怕慢了一步舒筱筱再次惨遭沧磬辣手摧花,只是舒筱筱明显还没回魂,整个人呈现一种呆滞状态,听到宫角道:“只是小姐你也知道小小姐能睡啊。”感觉这会儿还是没醒。

“也对”,沧磬看她眼睛半闭半睁过得,很是赞同的点头:“现在你可以给她换衣服了,动作快一点,我也去换一身,待会儿要骑马。”

“我们要出去?”似是警报解除,舒筱筱换了个姿势,几乎是趴在被揉成一团的被子上,出口的话也没醒一般,软趴趴的,如同小奶猫。

沧磬显然也不对她的记忆报什么希望,一副无奈的表情点点头:“快点!”也不等她回答,又风风火火旋出了门。

舒筱筱闭上眼彻底倒下,仿佛下一秒就能睡得天昏地暗。

“小小姐你也真真儿的,小姐昨儿晚上还和你说今天要和二皇子白公子他们出去,白公子给您赔不是您就忘了”,宫角把叠得整齐的一摞衣裙一件件摆开,尽职尽责:“估计二皇子他们已经快到了。”

经她这么提醒舒筱筱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先前她以为是说说就过的,毕竟她和人没什么深仇大恨,赔不是没这个必要,顶多以后遇见了绕着走。

磨磨蹭蹭把被子掀开,冷的差点又缩回去:“宫角你把衣服放着我自己来吧”,终于是打了一个喷嚏,又接二连三打了个痛快,手忙脚乱翻手帕。

宫角早有准备,把叠好的帕子递了过去,也不多言,出去了。

舒筱筱把帕子打开捂住鼻子,好一会儿终于是活泛过来了,按照宫角整理好的顺序把床沿的衣服往身上套。

屋后有一座天然的假山,山上泉水叮叮咚咚的有回响。

待宫角端了门外的小丫鬟打来的热水进来,看到床上乱糟糟的简直像被打劫了一般,叹口气将盆放在一边:“还是我来吧。”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小小姐穿衣服就不行偏偏还要自己动手。

舒筱筱认命,情绪不高,感情来了这她连穿衣服都是问题,都不能自理了:“能换一套吗?”

她之前将宫角放好的衣服研究了一番,还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有的被挑挑拣拣扔在了一边,此刻在她身上不伦不类。

冬天的衣服,简直繁复得让她头大,希望春夏的能简单一点。

宫角坚决摇头,这可是小姐选的衣服,说是很适合小小姐,她也这样觉得,小小姐穿起来肯定很漂亮,出去玩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舒筱筱配合的抬手,看着她把她身上的半成品一件件脱下来。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只是没来得及等到时机成熟,便被人为的一片片掀开了……

等宫角给她重新收拾好了衣服,她自己洗了脸,宫角用木梳给她打理头发。

舒筱筱端端正正的坐在铜镜前,把玩着腰间的配饰。

她穿的是藕荷色的衣裙,袖口和衣缘都滚了嫩黄的边,同色系的腰带上挂上了一小串别致的玉佩,那玉被雕琢成了柳叶的样子,薄薄一片,叶片的脉络清晰,浅浅的纹路,那冰凉的触感已经被她指尖的温度一点点给捂暖了。

“好了没好了没?”沧磬已经换了一身大红色的骑装,头发也简单的挽成了髻,没有一点坠饰,轻便利落,英姿飒爽。

“差不多了”,宫角把步摇给舒筱筱插上,对着镜子调整好。

沧磬拉着舒筱筱转起来,绕着她转了两圈,一手托着下巴:“是不错”,又加了一句:“果然适合你。”

舒筱筱只是用手摸了摸发髻上插的步摇,流苏坠子碰到了一处,撞出轻轻地声响。

“小姐,东西已经放好了,可以出发了”,宫商提步进来,臂弯里挂着沧磬的红色披风。

“好”,沧磬等她把披风披在自己身上,很自然地转过身让舒筱筱给她系带子。

宫角也给给舒筱筱披了一件白色的披上。

沧磬一拍脑袋,一迭声叫道:“晚了晚了”,说着急匆匆拉了舒筱筱的手就往外跑,两人一路跌跌撞撞,衣袍扫落了好几盆新换的初蕊,东倒西歪的挂在道旁,样子可怜。

在要跨出垂花门的时候,司徒云倩忽然从门后闪身挡在了前面,三人差点撞作一团,司徒云倩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洋洋得意,沧磬捂着脑袋一副完全败给她娘亲的样子:“阿娘。”

“去吧去吧,记得把晓晓带回来”,司徒云倩挥挥手,脸上那笑容不能用慈眉善目来形容,毕竟那张脸太过年轻。

她拍拍舒筱筱的肩:“去玩玩也好。”

两人继续跌跌撞撞,走到大门前,沧磬又来了个急刹车,舒筱筱一时不察直接撞了上去,觉得满眼星星。

练武的人身体都是这般硬?

沧磬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衣裙,又给舒筱筱飞乱的衣服整理了,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擒着得体的笑,挽着不明就里的舒筱筱,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完全的一个大家闺秀样往外走,和刚刚动若疯兔判若两人。

她们身后,是管家带着一群丫鬟小厮,习以为常将她们一路踢翻撞毁的物件一一归位,府里立时恢复了正常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