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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色盈门(226)+番外

作者: 小舍予香 阅读记录

叶建舒的一席话,让大小姐沉默不语。

叶建舒担心自己的话太重,语气又缓和了许多,“大妹妹,你且细想想,为什么我们家到现在四分五裂呢?那便是我们家不够和睦。所以才会有许多的事发生,平白让京城里的世家们笑话了去。现在六妹妹糊涂,三妹妹干脆指望不上,家里就剩下你、我、二妹妹、三弟弟,四弟、五弟都还小,若是等他们大了,还有许多个年头。若是我们三个年长的人还不能团结起来,那真真是叶家的悲哀了。”

大小姐低着的头终于点了点,“大哥哥,我知晓了。”

叶建舒笑了笑,“我也知晓你是个懂事的,人也有私心,这也难免。”

大小姐的脸色好了许多,她笑着和叶建舒又说起嫁妆单子的事来。

雪兰带着兰园里的丫头婆子,坐着马车回到了岁县。

盛信廷和淳亲王几乎在同一时间知道雪兰回了岁县,不同的是,淳亲王正和李将军密谈,是小厮千杨在他耳畔相禀的。

淳亲王皱了下眉,对着千杨摆摆手。

坐在一旁的李将军便道,“王爷是有事么?”

淳亲王对着李将军摆摆手,“没事,我和将军的话还未说完。”

李将军复又坐正,和淳亲王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盛信廷刚从宫门那边去一旁的茶水房里喝茶,一个短衣襟的侍卫就把消息禀给了他。

端着茶杯的盛信廷手就是一顿,他把茶杯放在一旁,若有所思。

太后给淳亲王一口气定了两桩亲事,没一件是与和他传得满城风雨的叶家二小姐有关,可是更好笑的是,太后还把叶大小姐许给了淳亲王为侧妃。盛信廷不得不往深处想,太后到底是在考验淳亲王的耐性,还是要试他的心性?

不管是验他的耐性,还是试他的心性,有谁想过叶家二小姐的感受?当她在看到自己的姐姐忙忙碌碌的筹备婚事时,她的心到底有多疼谁又会在意?

“你去请姜将军替我代个班,就说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盛信廷吩咐属下时,已经起了身。

侍卫忙低头称是。

盛信廷挑帘子走出了茶水房。

岁县里的李妈妈见雪兰又回了来,就如同过年一样,嘴里却要骂着,“小蹄子总往回跑的算什么!”

李妈妈一面骂着,一面又张罗着给雪兰备饭。

雪兰也知李妈妈只是嘴上厉害,便也笑着由她。

雪兰进后院坐了没一会儿,就对李妈妈说,“妈妈,我想出去。”

李妈妈只当她要去找乔六等人,也不拦她,笑骂一句“回来也不见消停”,就由着雪兰离开了祖宅。

南月悄悄的跟在了雪兰身后,雪兰转回身去,“南月,你回去罢,我想自己走走。”

南月从后面的小巷里拐了出来,略一迟疑,还是回了去。

雪兰向岁县西头走去。岁县的西边是一片田地,因田地不多,人便很少。

雪兰到了地头,卷起了长裙,爬上了一棵大树。

这棵大树是雪兰很小的时候就常来玩的地方,她对这棵大树再熟悉不过了。

待她三下两下爬到树衩间,雪兰就坐在大树上,看远处望去。眼前的田地尽收到眼里,本是绿油油的一片,看到雪兰眼里,却叫她眼角发酸。

淳亲王是最早闯入她心中的男子,她也曾无数次的想,是不是他就是自己这一生的半臂江山了?他帮她无数次,她亦感谢他。可是到头来,他与她劳燕分飞。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也知被他利用,明知他功力心重,更知他不是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里的一个,可是,情感却如一张网一样,网住了她。待她想挣脱时,她已摆脱不了内心的情愫。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抬举

而今,他要成为她的姐夫了,他要娶亲了,偏偏,所娶之人离她那么近,她只要走出兰园,就能看到忙碌而喜悦的下人们。她们或是搬着一把把漆着枣红色的家具,或是请着工匠,人人脸上都带着笑,他们都说大小姐嫁得极好,他们都挑着大拇指说自己是王妃府里的下人……

可她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说,亦不敢落泪。

也只有在这里,雪兰才敢……

想着想着,雪兰的泪水流到嘴角,她忽然间就笑了起来。自己好傻,傻到明明要和他分个清楚,却不敢面对他的婚事。

还是这里好……雪兰想,只有这里她才敢哭,哭给自己听。

雪兰抬起头来,自己坐在树衩上,没人看到她落泪,没人知晓她伤心。从前,他帮着她挡住了所有,现在,树叶帮她挡住了她的全部心事……

雪兰俯在树上遮面痛哭起来。

树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雪兰的身子一僵,她忙擦了泪向树的另一边看,不知何时,同一侧的树衩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

那件衣衫是雪白雪白的,衬出男子发丝乌黑。见他肩膀宽挺,雪兰不由得唤出了声来。

“盛信廷……”

满京城敢这么穿的,除了盛信廷,再没有别人了。

盛信廷坐在树衩上也不答雪兰的话,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向炊烟缓缓升起的民居那边,“你可知那边人家里做的是什么饭么?”

雪兰微怔,不由得看向盛信廷所指的方向。只见炊烟袅袅,一幅田园美景般的图画。

盛信廷轻轻着道,“他家常做自己打出来的玉米,或是磨成粉,整日里只能吃这些。”

雪兰抿着嘴,她其实是想问上一句,民居和她有什么关系?

盛信廷的手指又指向另外一边,“你可见识过那处房子里的人家?那家的男人着实凶悍,我瞧见的就有两次,他追着他女人打,打过之后,女人就会坐在门口嚎哭。”

盛信廷说着,扬了扬嘴角,“女人哭后,擦了鼻涕在当院里摆下桌子,唤她的丈夫一道用饭。”

雪兰不语。

“还有那边,”盛信廷又指向另外一边,“那家里的大人常常指使孩子去偷旁人家的柴火,若是被人发现,他只说孩子小顽皮,可是背了邻里又会拍着孩子的头,似在夸奖。”

雪兰不明白盛信廷要和她说什么。

此时,盛信廷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雪兰,“你以为你不够幸运,其实有很多人比你更不幸。日常人家,许是正羡慕你锦衣玉食,而你,却在嫉妒他们的生活平庸。人生不过几十个年头,没什么过不去的事。若是从前,你难道没有怨恨过家里人么?你没有埋怨过沐恩侯么?可是现在呢,你只是在想念他……其实只是因为你自己在意了,若是不在意,你焉会落泪呢?”

雪兰扬起头来,任由泪水又一次滑过脸颊。

父亲是一定不想看到她难过的……

可是盛信廷说得没错,她是在意的,才会躲到岁县里来。说什么放飞心情,无非是避了人想哭上一场。

雪兰抽出帕子,拭过了眼泪,斜倪了盛信廷一眼,“大人怎么这么闲?你别告诉我你是巧合来了这里?”

盛信廷坐在树衩上对雪兰露齿一笑,雪兰眼前微恍,盛信廷就道,“我是来看看你的。有时候不必太过坚强了,哭出来,就好了。”

没有隐瞒,就是告诉雪兰,他就是来看看她。

雪兰低着头,问盛信廷,“那么,你一会儿去我那里用饭么?”

盛信廷笑着从树衩上轻轻一跃,似没发出一点声响,他已经到了树下,“不了,我要回去了,我不过出来走走罢了。”

雪兰望着盛信廷离去的白色背影,不由得皱了皱眉。难道他来就是为了劝自己的么?可是自己和盛信廷的私交并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淳亲王府。

淳亲王送走了乔装改扮的李将军,回到了小书房。千杨走上前来,“王爷,盛大人去了岁县了。”

淳亲王的眉头微挑,“什么时候?”

“大约一个时辰前,奴才算算,他得知叶二小姐去岁县的时辰,应该和王爷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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