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点，他们都不愿意承认。
燕青丝淡淡道：“找不到，那就继续捞，直到找到为止。”
“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第二天，季棉棉依然没有醒，苏斩过来看过她一次。
第三天，苏斩准备走了，季棉棉依然没有醒。
他对燕青丝和岳听风都：“我要走了，抱歉这次因为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和危险。”
他有他的任务去做，还有很重要，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任务没有完成，苏斩甚至连养伤的时间都没有。
燕青丝淡淡道：“抱歉能让人活回来吗？”
“对不起，我欠你们的，我一定会还。”
燕青丝叹息一声：“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我希望你记得，你这条命多来之不易，不只是你，我们每个人……都是因为叶韶光才能活下来，所以，我们都要珍惜自己的命。”
他们能活下来，不是为了相互责怪的，苏斩没有错，他们都没错。
苏斩点头：“我明白，再见。”
岳听风摆摆手：“算了，我觉得，咱还是别见了。”
苏斩笑了：“好……下次，我若是逃命的时候，看见你们，一定走远点。”
岳听风说的是对的，他只要出现，必定没有好事，他的出现从来都是伴随着麻烦和危险。
下次，他一定不会再连累他们了。
临走前，苏斩犹豫了一下，道：“我想……跟她单独说句话。”
“好。”
燕青丝和岳听风离开，将病房留给了苏斩、
房门关上，只剩下他和昏迷中的季棉棉。
他跟这个女孩儿是陌生的，他们也就在车上说过两句话。
可现在，他欠了她很多。
苏斩从不喜欠人东西，尤其是人情，不，现在是人命。
他前季棉棉一条人命，
季棉棉的肤色苍白，阳光落进来，似乎都能看见，皮下流动的毛细血管，她很年轻，她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要走。
苏斩道：“倘若这次我能活着回来，欠你的一命，我定然还你。”
他本想说，如果有可能，在你找到你的幸福之前，请让我代替他照顾你。
可是，他觉得这话如果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太没资格。
人家男友，被他连累，因他而死，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代替他？
苏斩定定看了一会季棉棉，他将这个女孩儿年轻充满朝气的脸，记在脑海中，转身离去。
他希望，自己能活着回来，他欠的东西太多，计算是死，都没办法死的安心。
苏斩离去后，过了几秒钟，床上季棉棉的睫毛颤动……
……
1362.第1362章 说好让我睡一辈子，你却提前走了
燕青丝推开门进去，恰好看见，季棉棉缓缓睁开眼，她心中一紧，赶紧上前，拉住季棉棉的手，“绵绵……你醒了，怎么样？”
她的声音特别轻，她怕会吓到她。
季棉棉的神情有点呆滞，她扭头看着窗户，道：“天亮了？”
燕青丝点头：“对，天亮了，终于亮了。”
季棉棉呆滞的小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她雀跃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等天亮了，所有的噩梦都结束了，对了姐，叶韶光呢，让他给我买早餐，我今天想吃鲜肉灌汤包……对了，对了，你不知道我昨晚上做的梦又多可怕，我竟然梦到叶韶光他死了，姐你说是不是有点可笑。”
岳听风原本是要进去的听到季棉棉的声音，顿住脚，站在门外，神色凝重。
燕青丝听着季棉棉说的话，心头密密麻麻的疼着，那些话，都像是化作了刀，一下下凌迟着她的心脏。
她想说，绵绵不要说了，别说了。
但——
张不了口。
季棉棉说了一会，道：“姐，叶韶光呢，快让他过来呀，我都要饿死了，他还不过来，今晚不让他跟我睡了……”
燕青丝喉咙哽咽：“绵绵……”
昏迷两日，季棉棉的小脸清瘦了一些，苍白的脸上，那双大大的眼睛越发惹眼，黑漆漆的，依然那么明亮，依然像小太阳一样夺目。
燕青丝低下头：“棉棉……他回不来了。”
季棉棉歪头问：“什么回不来了？他敢不回来，他说了，让我睡一辈子的……”
燕青丝闭上眼，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棉棉……对不起……”
“你梦到的……都是真的！”
季棉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睛里光和热，也慢慢变成黑色的冰冷和沉寂。
她很想勾起唇角再笑一下，可嘴角好像打了玻尿酸一样，僵硬的厉害，扯不开。
她看着燕青丝，道：“我知道是真的，我知道的……我只是想骗骗我自己……就想再骗我自己一会，就一会……我想骗我自己一会，骗自己，他还在，还在我身边……我就是在自欺欺人……”
季棉棉的声音越来越小，像喃喃自语，她昏迷几日，嘴唇有些干裂，眼睛像骤然被蒙上了黑布的明珠。
他说过的，让她睡一辈子，可现在人生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他却丢下她提前走了，骗子！
骗子……
燕青丝抓紧季棉棉的手：“绵绵……”
季棉棉伸出另一只手接住燕青丝流下来的泪水，那眼泪还是热的，滚烫的，她能感觉到那温度。
她道：“姐，你别哭了，其实……我觉得我可能也没那么难受，你看，我连哭都哭不出来，所以……所以……其实，他在我心里也没那么重要……真的没有……
季棉棉口中说着真的没有，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点点挖空了一样！
1363.第1363章 谁不是他，所以谁都填补满
有点像夏天，她和叶韶光住在一起，让他去买西瓜，一个大大的西瓜切开了，她抱着一半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西瓜，拿着勺子，一勺勺挖着，直到挖的只剩下一个西瓜壳。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有人拿着勺子，将她的心脏，一勺勺挖了个空，挖出了一个怎么都填不满的洞。
季棉棉觉得自己真冷，她裹紧身上的被子。
这里是医院，医院的被子上，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很难为，季棉棉不由得想起叶韶光身上的气味，很清冽，很好闻，有些淡淡的薄荷香，她还想起他身上的稳如。
晚上，他总是缠着她，将她抱的死死的，以前他在的时候，她从来没觉得，日子有什么不一样。
如今他不在了，季棉棉才突然发现，没有他在，这被窝，她一个人暖不热。
就算身上裹着被子，她还是觉得冷，冷的透骨的那种。
明明是在房间里，在病房内，门窗都关着，可她就是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风，就像在大桥上那晚，夜风真的好凉，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
燕青丝看见季棉棉在打哆嗦，“绵绵，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季棉棉摇头，她抓住燕青丝的手：“姐，我没事……我想我可能就是饿了……我好饿，好想吃东西！”
燕青丝点头：“好，吃饭……吃饭……我让人给你准备饭……”
外面岳听风转身，让人去准备吃的。
季棉棉刚醒，昏迷两三天的人，胃里已经没东西了，不能一下吃太多东西，只能喝一些粥类的食物。
她道：“棉棉，你刚醒，不能吃太多东西，等你身体恢复一些，想吃什么都可以。”
季棉棉呆呆望着燕青丝：“可是我饿呀，青丝姐，我很饿啊……我想吃东西……我觉得，我的胃好像怎么都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