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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惦记你很久了(34)

作者: 孟西州 阅读记录

她还记得它扎在她身上是什么感觉,微微刺痛,还有更多的是痒到骨子里的酥麻。

凝望他许久,温谨忽而笑开,“江时景,我们分手吧。”

江时景没有说话。

于是她又重复一遍,“江时景,我们分手。”

“你说好,好不好?”她不敢看他的表情,更不敢对上他的眼,原来心被自己捏碎是这样的感觉,不是不能呼吸,而是不敢,每一口氧气都是刺痛。

江时景摇头,把她用力揽进怀中,力气大得似乎要碾碎她的骨头。

“江时景,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喜欢你也太辛苦了,追了你那么多年,又是异地又是异国的,最后还这样,太累了。”温谨带着哭腔,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浑身都在发抖。

换做以前,一定想不到最后会是她先推开他。

“温谨,别哭了。”江时景的声音似乎依旧平稳,温谨却听得出他的心疼,“再哭妆就花了。”

“你乱讲,我明明就没有化妆。”温谨还抽抽噎噎地,却不忘反驳,“妆花了也很好看。”

“是,你一直都很好看。”

“江时景,我很认真的。”温谨向后退了一步,擦干眼泪与他对视。

“我真的不会再喜欢你了。”但我依旧爱你。

江时景注视她良久,最后嘴角扯出她熟悉的笑容,清清浅浅,一如往常。

他手摸了摸温谨的头,道,“好。”

那一瞬,山洪倾泻。

温谨有一瞬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年是不是都只是她的一场大梦,而此刻,她达到了梦中悲剧的巅峰。

可她知道不是,现实无法峰回路转,它只会尘埃落定。

“我要回上海了。”再向后一步,温谨退出他的怀抱,夜风一吹,别说感受到他的体温了,她连自己的体温都感觉不到。

“你别跟着我。”

江时景沉默。

一路她都走得很快,脚步匆忙得甚至慌不择路,好几次磕磕绊绊差点摔倒。温谨悄悄回头望过,他一直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上了公交车,江时景和温谨隔着长长的距离,一个在车头,一个在车尾。

这是第一趟去往火车站的班车,人并不多。

他们的视线可以毫无阻碍地交汇。

遇上江时景温谨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哭,温谨现在不想再哭了,没有用、一切都没有用,只会让她自己难受,还会,让他担心。

可她忍不住,最后她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哽咽得太大声。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她对上江时景淡淡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温谨,不要哭了。”

隔了很久,他又轻轻道,“我爱你,你不要走。”

温谨愕然抬头,泪水糊了满脸,她只能不停地重复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爱你。

温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喊的开始,你喊的结束,他也终于爱上你。

“江时景,再见。”

良久,他才道,“照顾好自己。”

“再见。”

******

温谨没回上海,她去了西安,去找谢铭。

哭得太狠,她累极才入睡。

谢铭接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带她去吃了碗热乎乎的面喝了碗滚烫的汤,把她送进酒店。

“先睡觉,有事睡醒再说。”

温谨顶着两颗肿成桃子的眼睛道了声谢,谢铭想摸她的头,可他记得那个人也很喜欢摸她的头,便改成拍拍她的肩,“傻子,睡觉去。”

她蒙头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是夜晚,谢铭不在。

给他发了消息,他很快便提着两笼小笼过来。

温谨笑了笑,嗓音沙哑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跟他在一起了,他特别爱我,但是我们又分开了。”

一颗泪忽然砸在她手上,温谨看着它愣神,怎么,哭了呢?

谢铭一时无话。

“温谨,那不是梦。”

“是吗?”温谨闭上眼。

这是温谨第一次来西安,夜晚的西安比想象中沉静,不是节假日,没有喧哗的游客,整座城市沉淀在历史厚重的风尘中。

温谨走累了,便在一块石阶上坐下。

捏着手指,她开始讲这几天的事,末尾她道,“这几天,我真的觉得像在做梦。”

“谢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意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无所有,我不能忍受我喜欢的人因为我跌落到尘埃里,哪怕其中有万分之一我的因素都不行。

我不信秦诺,因为秦家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决定不了什么。我离开他,只希望我不成为他的负担,我什么也帮不了他,连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我离开他,他可以不被束缚,那我愿意放手。

那样到了最后,就算他什么都没了,他还有温谨。”

“温谨是个骗子,温谨只会永远爱他。”

******

回北美后,许宴臣与周子越似乎都很担心她,温谨几次表示自己没事,他们都不信。

直到北美落下第一场雪,温谨终于看到铺天盖地、纷纷扬扬的大雪有多么漂亮,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去年江时景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今年江城会不会下雪?

她跟温恪说,如果江城也下了大雪的话,一定要告诉她。

可直到她回国,江城都没下过雪。

温恪不明白,姐姐怎么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才十二月,江城怎么可能下雪?

在机场和许宴臣分道扬镳前,温谨对他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转身便清了所有他的联系方式。

之后温谨一直留在学校,没回江城,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了个实习做着。至于周子越,她彻底避开,按理说她应该谢他的,他若不说,最后她便什么都无法选择,可温谨不想再为难自己。

将近年关,她还不打算回去。

大年初一,温谨一个人呆在寝室里,抱着手机看了一整晚的美剧。

温家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谨什么都不说,她的朋友他们也不认识,急得温嘉兴险些从江城飞过来。

“对不起爸爸,我遇到了一点事情,还没能处理好,所以不能回来。”每个字温谨都说得很慢。

对不起,她真的为了场恋爱为了个男人年都不过了家都不要了。

而这一切由她一手造成。

温恪终于告诉她,江城下雪了,特别特别大,她连忙抢了机票回去,温谨很多年没在江城看过这么大的雪,纷纷扬扬,似鹅毛坠落。

温谨偷偷回了学校,路过三楼时,她兀的想起,高二那年时,同样的地点,也是一场雪,不算大。

为了它,班上的同学蜂蛹而出。毕竟江城是个难得有雪的城市。她也不例外,她拉着安然飞快地跑了出去。

恰逢她们坐在窗边,因而比别人多了距离优势,占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耳边是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叫声,大都在宣泄着她们的激动的情绪。

温谨记得,安然趴在栏杆边懒懒地向她吐槽,眼中狭促,“真不明白这雪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觉得很像头皮屑一样让人恶心吗?”

她没回她。

后来她们去操场打雪仗,隔壁班也一起去了,江时景在其中,她和安然她们打闹,看见江时景正在团雪团,温谨心下一动,极快地团了团雪向他砸过去。

江时景在那瞬间似乎有了感应,极快转身。不巧,那团雪正中他脸颊,把他眼镜都打了下来。

她撞上他的视线,心快跳出来,温谨忽然萌生出想要向他告白的想法,从不知不觉的喜欢到想要宣告它。

这一场义无反顾,从这里开始。

温谨继续向楼上走去。天台大概很久没有人来过,门锁都生了锈。她怕冷,但要开门还是得取下手套,废了好一番劲儿才把门弄开,五指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