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天羽天翔[羽毛球](355)+番外


程辉晚间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惊讶地瞧见谭冰穿着睡衣,孑然呆立在窗口的桌子上,手扒窗棱,面朝窗外。
羽毛球队宿舍恰好位于“大裤衩楼”的最高两层,两条大粗腿当间,被队友们戏谑为“采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的部位,窗口能够眺望到整个南城城区熙攘繁华的街市。
国际饭店顶楼的射灯光柱扫过谭冰的脸,他的脑袋几乎顶到天花板,窗口处一丛玫瑰色的明亮光芒勾勒出颀长的身形,宽松的裤管遮掩不住瘦如竹节的长腿。
“冰冰!你干啥呢?”
程辉惊愕地扑过去一把抓住谭冰光裸的脚踝,不由分说把人拖下来,按在床上。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你开着窗户干什么?你脑子里究竟想什么啊?!”
程辉为脑子里某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而发抖,咬着谭冰的耳朵狠狠地说:“你别乱来,要不要我把你捆在床上你就老实了?!”
谭冰躺在他身下发抖,喉头因为抽泣而话音含糊:“我没有,我就是,特别难受,难受得受不了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太难受了……”
桌子上散乱着五颜六色的盐酸氟西汀和盐酸帕洛西汀胶囊药粒。这些药就像毒品,吃多了上瘾,戒断不掉,逼得人想死。
谭冰的眼泪从眼眶里不要钱似的涌出来,铺洒在脸颊上,脸孔像浸没在水中的冰冷的雕塑。程辉一下子心软了,用被子裹住两个人的身体:“冰冰,别哭成吗?我陪着你不离开,你肚子饿吗,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
“辉辉,局领导下发通知了么?”
“没。管他们呢!”
“辉辉你要被禁赛了是么?他们一定会处分你,我也不能打球了……”
“谁说领导就一定要处分我啊?没准儿让辉爷到奥运会上将功折罪呢!”程辉满不在乎。
“最糟糕的事情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它就一定会发生。”谭冰固执地小声咕哝。
“你这是哪门子理论,你怎么不说它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性不会发生啊!”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和姓梁的打架;如果不是因为跟那个人打架,你也不会挨处分,就不会被剥夺参加奥运会的资格……如果不是因为我跟他混在一起,他就不会送我钱;如果不是我收了他的钱,我爸妈根本就不会开那个小店;如果不是因为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他们也不会对我失望,他们将来知道了这些事情,多么失望啊……我怎么面对爸爸妈妈,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培养我这么多年,他们每天就吃土豆和粉条,现在终于生活好一些了,就是盼望有一天在电视上看见我打奥运会,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砸了……”
这些话一字字一句句,在每个苦闷失眠的夜晚像车轮一样从谭冰的脑子里碾过,让他痛不欲生。他像背书一样念叨,反反复复唠叨过无数次的话再一次流利地灌进程辉的耳朵。
程辉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抓着谭冰摇晃:“冰冰!冰冰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能不能把这些胡思乱想毛线团一样的玩意儿从脑子里挖出去?!你没做错什么,你没错!”
谭冰绷不住情绪哭了出来:“我是一个人活着吗?如果我是一个人我才不会在乎我就眼睛一闭从窗口跳下去就行了!可是我有父母的,我还有你……我对不起我爸妈,我也对不起你,我做错事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挽回呜呜呜呜……”
“你没对不起我!你怎么这么傻啊你……”
程辉把谭冰瑟缩的肩膀收进怀中,吻他脸上的眼泪,把咸涩的泪吃尽,头一次知道牵挂和怜惜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这感觉和以前与萧羽在一起完全不同,因为小鸟从不需要旁人的怜惜和照顾。萧羽那种小爷们儿,脑子里的神经弦就好象码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钢丝,强悍坚韧且有条有理,自己能搞定周遭的一切,哪支队伍里都混得如鱼得水。
程辉时常会沮丧失望,小鸟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存在。他在对方面前经常自感多余,每每惹是生非之后再等着小鸟替他擦屁股。
小鸟最终还是厌倦了,烦他了,飞走了。
可是眼前的小冰花不一样。
程辉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人信任和依赖。谭冰现在半天看不见他就活不了似的。这人柔软得像一潭弱水荡漾在池中,脆弱得像一挂藤条攀在大树身上,仿佛只要离开所依附的力量就会彻底崩塌。
上一篇:摩梭艳湖 下一篇:我得逃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