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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白蛇传之谓道纪(32)

作者: 保保 阅读记录

“她大哥,我和娘子把小青当自家妹子看待,她年轻,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要是急着走,留下一个地址,过后小青会去看你的。”

“多谢,不用了。”

“这个……”许宣见栾青又开始惜字如金,沉吟半晌,将话题拉回到他身体上,“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栾青眼也不抬,“碰见打劫的,我出头。”

“哎哟!”许宣闻言十分惊喜,“你是个侠客!了不起了不起!”

许宣本来看见栾青露在外面的身体已觉得他是个练家子,经他这么一说,更可以大大方方的再细看看。

栾青的衣袖退的很高,又半敞着怀,露出来的臂膀不像莽汉那样粗壮,看起来骨骼舒长,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许宣虽然胖瘦和他差不多,若脱了衣服,恐怕会被他比的跟弱鸡似的。

许宣看的不过瘾,还拿手去捏一捏栾青手臂上的肌肉,又紧又硬。

栾青心里冷笑,就许宣这样的人,竟把自己给比下去了。

栾青要养伤,因此在济安堂的客房里住了下来。家中没有小青,好不容易来了小青的兄长,偏又是个不苟言笑的,许宣顿觉生活少了很多趣味,天天催问白素贞小青何时才肯回来。又说要出去寻她,出门两趟无果,只得作罢。

过两日后,栾青能下地走动了,他白日就不肯再在济安堂里待着,白素贞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她以为栾青是故意躲着自己。有心找他恳谈,却又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

一天上午,栾青又出门去了。白素贞悄悄跟在他身后。

栾青先是在街上逛了一阵子,然后越走越偏僻。白素贞渐渐发觉栾青似乎是跟着一名行乞的叫花子在走。走到僻静无人的胡同里,白素贞不敢跟的太近,躲在一丈开外。见栾青四下看看无人后,从怀中掏出什么,寒光一闪,那乞丐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白素贞心中大惊,快步上前拉住栾青,栾青回头,嘴上满是鲜血。他杀人了!

“青儿!你怎么会……”

“哼!”栾青冷笑一声,舔舔嘴角的残余,“元珠之力恢复的太慢,我得补充些血食。”

白素贞连连摇头,“你糊涂!你杀生,不怕遭天道惩罚吗?”

“天道?”栾青哼一声,“上天既生我又不肯教养我,如今我凭自己本事杀人吃饭,他这会儿反倒要来管?好没廉耻!”

“不……不对……”白素贞怒极后渐渐冷静下来,吐纳一口气,紧紧盯住栾青的脸,“刚才是你使的障眼法,对吗?”

“姐姐……”栾青低下头,叹了口气。又过好久,他朝后一挥手,那倒地的乞丐和血污化作一团黑烟散去了。

“青儿,你到底想做什么?”白素贞见他大费周章,似乎是想要借此让她产生厌恶,她想不通,想不明白!

“姐姐。”栾青看向天空,幽幽道:“我心里很乱……我想出去一段日子,静一静。”

“你想怎样都可以。”栾青这样反常,白素贞心里很不安,“我只问你何时回来?”

“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不会太久。”

“好!”白素贞定一定心神,道:“十日后你没有传信来,我就出去找你。”

“不用。”栾青牵起嘴角,算是一个微笑,“我会回来的。答应过你,以后还要一起修炼,我会回来的。”

栾青这一走,许宣怕是更加期盼小青回家,白素贞还要想办法应付他。而栾青暂时抛却烦恼,去往街市上逛了小半天,然后转道去往穹窿山四平寨。

穹窿山从山脚到半山腰散落着几个村寨,越往上走人烟越稀少。栾青上次离开的时候天还未大亮,这次回来日头刚好,他发现绛珠家的茅屋已经算远离四平寨以外了。

沿着记忆里的小路找到绛珠家,小院外围的栅栏还是那么破旧,茅屋一侧的羊圈里,绛珠的爷爷抱着一只小山羊,和另外一只大的挤在一起。他手中有几枝子野果,正一个个揪下来往怀中小羊的嘴里喂。栾青看的眼中一痛。

绛珠似乎不在家中。

栾青走到羊圈跟前,“老伯,你还记得我吗?”

绛珠爷爷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珠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忽然有些惊恐的抱紧小羊,“还小着呢,不卖不卖!”

“呵……”栾青干笑一声,看来绛珠爷爷是不记得他了。

“绛珠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

“绛珠啊!”看来绛珠爷爷唯有对孙女还保留着清晰的记忆,“绛珠去山上,挖野菜。”

“又挖野菜……”栾青心道:也是,这样的家,不挖野菜吃什么?

他见绛珠爷爷又不理他了,自顾自走到茅屋旁的一个窝棚,把带来的一小布袋白面放下,还有些许香菇,时鲜果子。剩下一串中药包,栾青拎着走到绛珠爷爷跟前。

“这个药,你喝了,治你的呼哧呼哧,喘。”栾青怕他听不懂,向他细细解释。

绛珠爷爷有些好奇的接过来,打开其中一包,见里面有红红的枸杞,连忙一个一个捡出来,含糊不清的说:“这个甜的,给珠珠吃。”他这一顿动作教栾青看的心酸的快掉下泪来。

栾青不想再对着绛珠爷爷,也不想在茅屋里干等。绛珠家已在半山腰,想来挖野菜不需要走太远,他干脆寻着上山的路去找绛珠去。

已近四月天,穹窿山上草木旺盛,郁郁葱葱。栾青沿着一条小路向山上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果然看见一片翠绿中有个着粗布衫裙的少女出现在眼前。那少女背对着他,半蹲在一颗大树下面,看背影正是绛珠无疑。

栾青脚步轻,绛珠没有发现,一门心思的低头半蹲着。栾青脸上忽然浮起笑意,蹑手蹑脚的走近前几步。

绛珠对身后来人恍而不觉,还在那儿小声自言自语呢。

她面前有一小捧肥嘟嘟的蘑菇,她说:“小蘑菇啊小蘑菇,你长得这么肥了,我反倒不好意思吃你了,把我也吃肥了怎么办?我都不吃你了,你跟我说说话呗。你说……你说栾哥哥的伤好了吗?”说着把脚旁边小框里的野菜压一压,又朝小蘑菇问:“栾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栾青见她言语幼稚,但似乎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胸腔里忽然又热又胀,简直有些心花怒放的感觉。

“咳咳……绛珠?”栾青开口叫道。

“啊?”绛珠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猛然回头,看是一个黛蓝色长袍,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一时没把栾青认出来。

栾青想在茅屋那晚,光线昏暗,他又满脸血污,绛珠必定还不识他的真面目。便用手在自己脸上抹一下,示意他那晚的形容,然后说:“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著,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这是那晚栾青教绛珠的吐纳心法。

“你……你是栾哥哥?”绛珠还记得心法,但却认不出栾青,因此面上有几分犹豫,试着叫了一声。

终于又听到这声栾哥哥,栾青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真是你!栾哥哥!栾哥哥!”绛珠欢呼雀跃的连叫了好几声,接着奔到他跟前一步远,见他穿的那样好,不敢再靠近,只是急急的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好了吗?”

“好多了。”栾青看绛珠仰着头说话辛苦,对她微微弯下腰,见她那张小脸透出几分红晕,心里暖洋洋的。

栾青有心问问她刚在对小蘑菇说的话,但怕绛珠被他一个不小心再给逗哭了,因此只问她:“野菜挖好了吗?”

“好啦!”绛珠把满满一小筐战利品举到栾青面前,忽然又把手收回去,小心翼翼的问,“栾哥哥,你还走么?在不在我家……吃饭?”

“我不走,难道还住在你家?”栾青笑着反问道。

“要住……也行……”绛珠低下头,似是狠狠心道:“反正咱们不干别的,只是练功……”

绛珠说的赤诚,惹得栾青爱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