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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王爷你醒一醒(5)+番外

作者: 77家的喵 阅读记录

陈子穆怔在了原地,久居皇城,享受着前线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安定,这却是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的豪情壮志。

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心中某一块地方,蓦然松动了,卫衍乘虚而入,在那里轻易地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身影...

“常渝的太平,冉郢的太平,你都做到了。”半响,陈子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还不够。”卫衍满脸肃穆,沉声道:“若我能让常渝的百姓足够信任,他们不会在敌军有一点风吹草动之时便选择离开家园,就像你的那位亲人,不也是离开了常渝逃难去了。这几日我常在想,若如今守在这常渝的是父亲,他们是否会愿意给这支镇北军多一些的信任。”

陈子穆没想到竟是自己随意编造的故事,给卫衍造成了无形的压力,他来的一路上其实有所了解,常渝城内真正的常住百姓,逃难而去的并不多,大部分人选择信任他们的镇北将军。

此时他的心情无比复杂,又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最后也只是深深看了卫衍一眼,并未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出自曹植《白马篇》

第5章 旧疾

“你出生商贾人家,听这些怕是觉得无趣吧?”

见陈子穆不说话,卫衍猜测这样的话题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否太过沉重了,顿了顿后问道:“你呢?年少时是否有什么心愿,或者对未来的期许?”

陈子穆眸色暗了暗,唇边挂起一抹略显嘲讽的笑意,“心愿啊...大概就只有活下去吧。”

卫衍想起他说过的家族内斗,忽然地心疼起来,那时的陈子穆尚年幼,又是如何熬过被家人毒害,孤苦无依的日子。

这么想着,卫衍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都过去了,往后会好的。”

卫衍伸手时,陈子穆还没反应过来,起初只是闻到一股微微的皂角清香,直到发顶传来轻柔的触感,他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

生在帝王家,自幼能感受到的亲情十分有限,加上生母去世得早,他又贵为大皇子,宫里多的是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人,让他一直战战兢兢,从不敢有半分松懈。

哪怕是最亲近的师父,也从未将他当作孩子来看待,仿佛他天生就该是理智而强大的。

这还是陈子穆第一次从旁人那里感受到了关怀,纵使如今二十三岁的他,其实早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对突如其来的亲昵,他并不觉得厌恶,只是心跳得飞快。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是,会好的。”

卫衍笑了笑,“不早了,去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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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饭后出伙房时,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飘过,遮盖住了傍晚瑰丽的夕阳,似乎是要变天,脚下的泥土都变得微微带着湿气。

陈子穆落后半步,视线落在前方一身铠甲的男人身上时却忽然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跟着进了两人休息的寝帐。

经过刚刚那一番闲谈,陈子穆自觉心态已经改变,再不如原先那样一心只想着在这军中混日子。

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并不是单纯地异国来犯,而是由皇室争权夺势引出的一场阴谋,他与邢辰牧筹划几载,不是没料到舅父会勾结外敌,但他们并未因此提前收网,而是将计就计,希望能找到对方叛国的证据,将所有势力一网打尽。

说到底,是他们皇室有愧于这边疆的百姓与战士。也正是因为如此,明知暴露太多技能对自己并无益处,只会更加引起怀疑,陈子穆还是开口问道:“卫将军左腿是否有旧疾?”

“你是如何得知的?”卫衍扭头看向他。

自己左腿膝盖处受过严重的贯穿伤,康复后留下后遗症,每到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但此事军中除了那位最年长的军医,连近旁的几位亲卫都未曾发觉,陈子穆的话显然让卫衍十分诧异。

“将军您刚刚在行走时,虽然并不明显异常,但身体重心却更倾向于右侧,而且您刚刚右手掀开布帘入帐时,左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腿部,这是人在身体不适时的本能反应。”

卫衍没料到陈子穆心思如此缜密,听完他的话后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没想到轻易就让你察觉了。”

“将军确实掩饰得很好。”陈子穆坐到他身旁,“之前我有说过,家中一直经营药材生意,我自幼熟读医书,之后更是因为身体原因,对医药小有研究,所以才能看出您的隐疾来。”

“你懂医?”

陈子穆点头,慢慢将手搭在卫衍的手腕上,卫衍并不排斥,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反而是抬起头看向他平静又认真的神色。

少顷,陈子穆松开指尖,问道:“将军这伤多久了?”

“六年多。”

卫衍清楚地记得,那是和平协议前他参加的最后一场战役,当时局势并不算好,十九岁的他跟着父亲带军苦战,敌军的支援却先一步抵达,双方人数差距巨大,硬撑下去已经几乎没有胜算。

无奈之下卫林不得不同意儿子的策略,率着五千精兵先行后撤布阵,而卫衍留在前方与敌军周旋,待两军激战到体力开始下降,放松警惕,再慢慢将敌人引入阵中。

那时卫衍带着一身伤,看准了时机以自己为饵引得敌军主帅下令追击。

最终他们赢得了战争,也向苍川展示了冉郢国战士不屈的精神,在那战之后,苍川主动派特使送来了停战协议。

那场硬仗中,卫衍伤得最重的便是左膝,箭支射入了他的左膝骨,又因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卫林甚至做好儿子下半生只能卧床的准备。

但最后卫衍在顽强的意志下,伤口痊愈后不但行走自如,更是重回军中,得封镇北将军。

这个旧伤,也因此渐渐被众人遗忘。

陈子穆虽一直身在宫中,对于那场为两国间建立起和平共识的战役,却也是有所耳闻,很快明白过来,问了些往常的症状后道:“也许我能治好将军的旧疾,只是需要一段时间,不知将军是否愿意尝试。”

“当真?”对于陈子穆懂医这点,卫衍已经十分吃惊,此时听他说能治好旧疾多少有些怀疑,“我初受伤时看过许多名医,得蒙圣上体恤,连太医也被派来府里,当时太医也直言这样的重伤,日后留下后遗症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卫将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如当初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样活得好好的,有康复的可能,不如尝试看看,说不定就能有惊喜呢。”卫衍的态度早在陈子穆的意料之中。

“将军若不放心,可以让军医在一旁看着,我是帮您还是害您,军医总能看出一二,正好我也需要军医借一副银针使用。”

陈子穆到这军中满打满算也不足一月,从理智上来说卫衍不该完全信任对方,可此时他心中的天平却早已经偏了位置。

若是放在以往,他这雨雪天腿疼的毛病也没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点疼痛他不是无法忍耐,可如今大战在即,若天气长期不转晴,很可能会对上战场造成影响。

谨慎起见,卫衍又问道:“你是要替我针灸治疗?期间会否引起不适?”

“不会,只是刚施针结束的半个时辰内穴位会有轻微发热,对将军白日的操练,以及日后御敌都不会造成影响。”

稍稍犹豫过后,卫衍最终答应了让陈子穆来替自己诊治,起身到账外唤人去请军医过来。

军医清楚卫衍的身体状况,只当是将军腿疾复发难忍疼痛,片刻不敢耽搁立刻赶到了营帐。

在这期间,陈子穆也已经简单写好了一张药方,待军医进了帐子,卫衍便将药方递给他,“劳烦大人按这个方子每日煎一副药。”

“将军是腿又疼了吗?”军医低头看了看药方,见上头都是些活血除湿的常规药材,“恕属下直言,这些药的药效都比较平缓,做长期调理尚可,恐怕无法起即时治疗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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