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想被车主追债，在三条街以外两人就把车扔在了路边，还能不能被找回去全看命。而他们则爬上了运送垃圾的清洁车，搭着顺风车慢悠悠爬回来了自己的街区，并在司机第三次毫无所觉地停下时，挂着菜叶和鸡蛋壳翻了下来，诚恳地对方道谢。
“我可能也把血弄到他车上了。”
颇为遗憾地挥了挥手。死侍伸手拔掉还插.在脑袋上的弹片，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堆里:“你真的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嗯？”
乔伊斯依然在走神，但却没有刚刚那么严重。最起码他还听到了室友饱含哀怨地问话，眨眨眼，慢慢张了张嘴:
“喵。”
“……”在一声颇为清晰的猫叫之后，他立刻把嘴闭上了。并扭头在周围看了圈，走到不远的一个垃圾箱旁边熟练翻了起来。
而站在原地懵了会儿，当死侍终于意识到那并不是自己室友在叫的时候，乔伊斯已经又走了回来，肩膀上托着一只白加黑的绒毛团，正侧头躲避着对方打招呼的利爪。
“这小畜生怎么还在外面？”瞪着正在呼哧呼哧喘气的对门猫咪，韦德满脸诧异。
“不知道，可能那女人终于锁门了吧。”
乔伊斯无所谓地说，率先走上了楼梯。而当他站在自家大门前时，他看上去也没打算把猫还给对面，而是直接抱进了门，坐在客厅沙发边唯一的一片空地上，挺直后背，以一种擦枪的气势开始疯狂撸猫。
说实话，这种撸法是要撸秃噜毛的。
“……”
站在门边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到现在，死侍终于能够确定，乔伊斯今晚在游轮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为了防止猫咪爱丽丝在秃了之后对自家明显不太正常的室友伸出裁决之爪，死侍决定还是应该立刻和对方聊聊。
“所以，”
把枪和刀随手一扔，韦德基本算是砸到了乔伊斯脚边，摊开四肢惬意地躺在地板上:“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乔伊斯没有应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窗外，繁华的霓虹灯掩盖了漫天星子，偶尔有夜航红色的光点高楼大厦上空划过，如同流星，只不过眨了眨眼，就从天边消失了踪影。偶尔有汽车驶过的灯光从窗棱上一闪而过，映照在他脸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应该是明白的。
“韦德。”
过了很久，久到死侍都快要在地板上睡过去时。他终于听到乔伊斯这么低声开口，声音低沉地就像是乌云:
“一个陌生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这种话？”
嗯？
倒是没想到他一张嘴就是这种问题，死侍认真地想了想:“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听。”在这场颇为耳熟的对话中，乔伊斯难以言喻地看他一眼:“先说假话。”
“假话就是，他或许是之前伤害过你，又因此而痛不欲生的人。已经尝试过那种痛苦，所以永远不想再重复一次。”
他的语气很是严肃，又认真地令人无话可说。难得见到这样正经靠谱的室友，乔伊斯愣了愣，不由得点点头:
“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幽幽看他一眼，韦德的声音更加沉痛了:“他想泡你。”
“……”
令人难耐的寂静蔓延在整个客厅里。乔伊斯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把手里喵喵叫的爱丽丝放在了对方脸上:“乖，挠去吧。”
“喵！”
作者有话要说：
乔伊斯: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死侍:黄色废料。
第13章 房东
当死侍顶着六道爪痕，手忙脚乱地把对门爱丽丝以一个不会死猫的力度从脸上扒下来时，他只在窗户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就嚎得就像是马上要死了。
彼时乔伊斯已经厌倦了围观室友大战喵星人，正在浴室里想办法把自己从头到脚弄干净。死侍足以构成精神污染的声音就在这种情况下透门而入，吓得向来稳如老狗的前杀手脚下一滑，差点连人带莲蓬头摔进地板，脸上的表情恐怖得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你他妈有什么毛病，韦德？！！”
端着枪从浴室里冲出来，在没发现有任何敌人从任何地方破门而入后直接砸到了对方脑门上。乔伊斯瞪大眼看着在地板上翻滚的室友，开始忍不住考虑起要不要徒手把他的肠子嘴里扯出来。
“你还问我！”一见乔伊斯出来，死侍立刻从沙发后滚到了对方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声嘶力竭地指责：“你居然让那只猫挠我！！除了你谁都不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
这句话怎么接感觉都不对，乔伊斯被噎得一时没说出话来。他低头怒视地板上不甘示弱回瞪过来的死侍，心理建设做了半晌，才勉强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理智和冷静：“你不是能自己愈合吗？”
“那也不行，我跟它谁才是你的大宝贝！”以一种撒泼打滚的气势在对方脚下不依不饶，韦德假装自己没看见乔伊斯脸上‘你在想什么当然是它’的深切鄙视，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哀嚎：“你就是不爱我了！！”
——没错啊。
回忆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出了不切实际的温和，居然给对方造成了这种幻觉。乔伊斯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刚想开口，却发现死侍已经停下了滚来滚去的动作，抬起眼，在地板上嘿嘿嘿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哈尼，你这个角度看起来身材真好。”
他伸出手比了个挑战人类底线的动作，笑得更内涵了：“真的，比平时还要……印象深刻。”
乔伊斯：“……”
操.你妈的韦德.威尔森。
终于听到了脑袋里理智绷断的声音。前杀手冷静地后退两步，校准手臂，握拳，然后将这个令人发指的玩意儿拎起来，极其精准地砸在了他的鼻梁骨上。
死侍嚎得比刚刚更惨烈了。
而在乔伊斯不留余力的家暴中，原本就不怎么整洁的客厅更是狼藉一片，包括他的工作台，各种零件叮铃哐啷掉了一地，差点连房子都一起拆了。再加上死侍痛并快乐着的惨叫，听起来就像是某种不可描述的现场，吵得楼下邻居来敲了好几次，力气大得几乎要把门板砸出个窟窿。
“出去开个房好吗，混蛋们？！”
他愤怒地控诉道，却并没有人搭理自己。在如同狂风过境的屋内，只有逃离魔爪的猫咪爱丽丝蹲在冰箱上，不屑看着底下打成一团的两人，出于自己的意愿赞同了他。
“喵。”
一群智障。
……
在把死侍揍成字面意义的一团后，乔伊斯带着满腔空虚滚进了卧室，任凭对方继续挠着门喋喋不休而不动如山。在经过一晚上的体力劳动之后，就算是机器做的人也得累趴下，更何况他还没有韦德那样夸张的愈合能力，肩膀上的伤口必须得到充足的睡眠才愿意长好，与其在死侍身上白费力气，还不如好好睡一觉比较实际。
扑进床里才感觉到疲惫确实如潮水般涌来，乔伊斯用最后的意识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随即就闭上眼，把周围的一切隔绝在沉静的黑暗之外。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枪炮和火光，也有夜空和缀满穹斗的星辰。从海上吹来的咸腥晚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有人在甲板上四散奔逃，有人在动力室的阴影里无声潜行。而他则是站在随时都可能踏空的船舷边缘，看着脚底的无尽深渊，等待最后粉身碎骨的那一刹那。
‘Zero。’
身后，似乎有谁在这么叫他。
乔伊斯回过身去，看见递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而它的主人则隐在黑色的迷雾之后，看不清面容，却能够感觉到对方复杂而不带恶意的注视。
‘你到底是谁？’
随着那人的牵引朝前踏了一步，他伸出手，想要拨去笼罩在对方身上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