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刚出后院,便听到阿九欲去寻人的声音,口中连连自责,将错处一并拦于自己身上,说是若非自己刚才光顾着店里生意,也不至于连十二离开也没看见。关心则乱,十一看得出阿九很在乎十二,可也就是这份在乎,更容易让他乱了方寸。
十一拉住欲往外走的阿九,此时的阿九已经不适合去找十二了,还不如留他在店里好好冷静冷静,“你别去,店里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去不得。还是我去,十二一个姑娘家,若真有什么想不开的,到时我也能劝上两句。”
阿九说不过十一,也知以往十一和十二感情深厚,情同姐妹,便只红着眼眶巴巴的望着十一,一副无助的模样。
十一叹气,喊过十四看着阿九,自己先去和高姐告个假,只说今日的工钱不要了,等找着十二,便立马回来。
高姐虽不喜,毕竟自己只想好好请个账房先生,没想到竟横生出这般事端,但又见十一神情坚定,也怕十二那孩子一时想不开,万一有什么好歹,到时有损自家孩子的阴德,便松口同意了十一的请求。
十一快步出了酒肆,其实她决定由她去找十二,还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刚才乍一不见十二时,自己便偷偷问过系统,得知十二尚且安全的信息。自己虽不知十二去往何处,欲干何事,但系统却能提供给她大致的方向,因此她也知道由自己来找十二是最合适的。
十一出了东门,一路往东走,这也是她感到奇怪的地方之一,按理在这彭城附近,十二最熟悉的应是南面的破庙,其次则是彭城东面的招工处。在她的印象里,十二从未踏出过东门一步,但系统却直指东城门外,十一有些担心,怕十二做出什么傻事,又怕十二被不怀好意的人骗走。
认错人啦
十一走的急,只盼着自己能在十二出事前赶到,按着系统的指示,十一七弯八拐的进了一个村子,如今村子里大部分村民都在午歇,十一顺着小路往里走,路上都没见着什么人影。
这时忽然听闻一侧传来女子的哭声,十一一惊,唯恐怕是十二碰上什么事,赶紧跑了过去,面前就一破败的小屋,门没关实,哭声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十一慌忙之下,一把推开了门,只见院内两个粗使婆子愤立当场,脚下还匍匐着一个正哭泣求饶的农妇。十一环顾四周,显然院里并没有自己要寻的十二,十一瞅着面前几个视线随自己的动作转过来的婆子,后退一步,便欲将门关上,别人的家务事,钟欣然自认还没那个本事管。
却不想面前那个哭个不停的农妇,在见到自己那一瞬,眼睛里面亮起了一簇光,一下冲过来,扯住自己的衣袖,不让自己离去,嘴里大声喊道:“麽麽,麽麽,这便是大小姐!”十一被面前农妇这猛一扑,躲闪不及,被抓个正着,又因着自己年岁小,比力气完全不是农妇的对手,几番挣脱,都无法摆脱她的束缚,却听到她此刻没头没脑的这一句,吓的一下没反应过来。
眼瞅着院内两个粗使婆子也欲上前,十一急急辩解,“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闻言两婆子止了步,面带犹疑,那农妇见状不妙,双手狠狠攥紧十一的手臂,哭诉道:“都怪我,没照看好大小姐,惹的大小姐患了失心疯,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跟她说她是薛家大小姐,她也不承认,都怪民妇愚昧,担心家主怪罪,便私下隐瞒。还望两位麽麽不要见怪。”
十一徒然睁大双眼,这农妇扣的什么屎盆子在自己身上。眼见着两婆子似信了她的说辞,又要上前,十一赶紧开口欲为自己辩解,却不想那农妇一把抱住自己哭嚎,宽大的身形将自己整个挡住,自己嘴前莫名其妙多出了农妇的一只手掌,死死的将她的嘴捂上,另一只手钳制住十一乱动的手臂,就这么拖着她出了院子。
十一奋力挣扎,奈何力气太小不是农妇的对手,竟被一路挟到了马车边。那马车十一看着眼熟,可不就是昨日十二冲撞的那辆马车吗!车身上明晃晃的薛字,刺的十一眼疼。挟着自己的农妇还在那嚎,“大小姐,你放心,你这是去享福的,到时可别忘了奴的好!”十一气的牙痒痒,若换了旁人,去做这个薛家大小姐,定是乐意的不得了,可自己不一样,自己可是郡主,来接自己的马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自己才不乐意做这劳什子的薛家大小姐呢。
农妇扭着十一上了马车,被粗暴的扔进马车的十一,一头撞在车壁上,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马车竟是动了。十一急忙转身欲跳车,被两个后上来的婆子一把拦住,“大小姐,使不得。”
十一被按回原处,只来得及见刚才扭着自己的农妇跑的比兔子还快,狠的牙痒痒,急急向婆子解释:“我不是你们的大小姐,那农妇骗你们呢,我根本不认识那农妇。”
坐在十一左侧的婆子,一抬眼皮,“大小姐可是发病又忘了。”
十一依旧为自己辩解,“不是,我真不是什么大小姐……”话还没说完,就被右侧的婆子打断,“大小姐怕是得老奴提醒,这薛家的马车可不是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
十一愕然,原来这两个婆子知道自己是假的,可为何明知自己是假还要带走自己?
右侧的婆子见十一闭了嘴,缓和了语气,“大小姐,您也别怕,奴三是老爷和夫人派来接您回去的,老爷可是太常少卿,多年未见小姐难免心里惦念,等到了薛府,大小姐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那可是说不出的荣华富贵,只怕到那时,大小姐还要感念今日奴三人的好呢。”
十一皱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如此草率的捉人回去交差,谁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像是看出十一虽口不言,但面上仍是忿忿之色,那婆子接着道:“当然,若姑娘真的不乐意,奴也不勉强,适才马车来此之际,奴观那远处似有一坟山,风景很是秀丽,姑娘可想随老奴前去一观。”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十一知道这几个婆子别说,还真干得出这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十一立马安分下来。
所以说是我把郡主之位给丢了
两位麽麽见十一似被吓的安分了,想到这位姑娘可是要回去做府上的小姐的,才放柔声音道:“奴家姓王,你可以叫奴王麽麽,她姓陈,你叫她陈麽麽便可,外头驾车的车夫则姓刘。”王麽麽一一做了介绍。
十一点头的同时还是诧异为何区区一个四品官的家奴,居然敢公然强抢民女。十一为自己鼓了鼓劲,毕竟这可能是自己获取自由的最后机会了,“你们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抓走,冒充府里小姐,就不怕给你们家老爷招来祸事吗?”
王麽麽闻言,笑的连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了起来,“姑娘你这是在说笑吧,就你这样一个出门尚须女扮男装,穿的还是亚麻面料的衣裳,谁能给你出头?便是告到官家又如何,还不是不了了之,别说你一个穷苦出身的姑娘家,便是那彭城知府家的女儿,我们家老爷想要,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姑娘如今可明白了?”
十一默默吐槽,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奴|性!然后想到了自己还有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在身,等到时候亮出来,看他们还不乖乖的放人,思及此,十一伸手在自己领口处摸了摸,预想中玉佩入手的温热触感,并没有出现。十一紧张的又摸了摸,空空的颈项透露给她一个不好的信息,那枚代表着长乐郡主身份的凤纹玉佩,不见了。
十一如今想哭的心都有,这玉佩一直挂在自己脖颈处,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还会不翼而飞。十一带着懊悔的哭腔,满脑子唤系统:“系统,系统,我的玉佩不见了!呜呜呜……”
系统:“……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