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人从头至尾都不发一言,如今斜睨了薛婉凝一眼,那冰刃般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死人。之后的宴席,薛婉凝整个人坐立不安,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这生死存亡的抓狂之际,薛婉凝唯一能求助的只有系统,薛婉凝带着绝望的哭腔呼唤,“系统,你快点想法子来救救我呀,我就要交代在这了。”
系统:“早就和宿主说过,宿主如今不是女主,做事需谨慎,不可操之过急,是生是死全在一念之间。”
薛婉凝急急道:“如今我知晓了,可容夫人怕是马上要对我不利,你可有什么法子救救我的命?”
系统:“……不好意思,宿主,您不是女主,没有光环庇护,要死这事我也没办法。我看您不如这么想,这薛婉凝按原著上写的好几个月前就去了,您如今不还多活了两个月嘛。凡事看开点。”
提起这事,薛婉凝就气,又不是她想当这薛婉凝,还不赖这不靠谱的系统,凭一玉佩认女主,那方法本来就不靠谱!薛婉凝气的一串骂人的话就脱口而出,系统更直接,来了个自动关机消声,得,这下子,薛婉凝是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薛婉凝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一个鬼祟的身影在花厅外打转,薛婉凝定睛一看,那丫鬟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薛府的衣裳嘛。那丫鬟转了两圈,还是偷偷摸摸的入了花厅,从人后一路摸到了荣夫人身边,俯身朝荣夫人耳语了几句。
薛婉凝听不真切,但“六安、老爷”四字还是听的分明,难不成六安不负所望爬床成功,能在临死前给荣夫人填填堵,也算功德一件。
荣夫人听了丫鬟的话,瞬间就变了脸色,仓促间更是不慎将案上盛放糕点的餐盘抚落,瞧荣夫人如此失态,薛婉凝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
荣夫人挥退丫鬟后,一个起身便向安夫人告罪,“安夫人,民妇府上还有要事需民妇回府处理,先行告辞,失礼之处还望安夫人见谅。”
早在丫鬟进来找荣夫人时,安夫人便注意到了,再联系之后大变的脸色,慌乱的举止,定是薛府上出了大事。此刻荣夫人提出要先行离去,安夫人也不惊讶,反倒笑着,“荣夫人有事便先去忙吧,不必介意,来人,送荣夫人回府。”
荣夫人:“多谢安夫人。”
薛婉凝赶紧也朝安夫人一福身,随着荣夫人一同离了席。等上了马车,荣夫人一路无话,脸绷的紧紧的,车夫得了荣夫人的命令,将马车驾的飞快。等到了薛府,马车尚未停稳,荣夫人便急着下车,下车后立马冲一旁候着的婆子吩咐道:“大小姐宴席失仪,将她关入柴房,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看望。”
薛婉凝没想到荣夫人的动作来的如此之快,自己刚下马车,便有两个婆子不顾自己的反抗,将自己拖走,急的薛婉凝大喊:“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此刻薛婉凝只盼着薛老爷还多少顾念点血脉亲情,饶自己一命。
荣夫人没理会乱嚎的薛婉凝,此时早走的没影了,两婆子被薛婉凝喊的一愣,到底是大小姐,她们一下也不敢动作。薛婉琴见状高仰起头颅,尖声道:“都愣着干嘛呢!没听到母亲的吩咐吗?!姐姐在将军府被安夫人当众训斥,便是父亲在这也不会轻饶,姐姐还是省省力气,好好在柴房里反省反省吧。”
有了薛婉琴的一番话,薛婉凝算是彻底的死了心,也是,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女儿,在薛老爷眼里当然是可有可无的了,反正薛婉琴已经成功摆脱将军府,至于自己是否能入安夫人的眼,从一开始便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薛婉凝心灰意冷,顺从的被婆子拖至柴房,两婆子将她往柴房里一丢,将门一锁,不一会就有工匠得了命令将柴房的窗封死,等乒乒乓乓忙完一阵,柴房外的婆子,工匠皆散去,竟是打算让薛婉凝一人在这阴冷的柴房里自生自灭。
薛婉凝试着推了推挂着锁的门,还有被封死的窗,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半分。绝望的回到柴火边,一屁股便坐在了柴堆上,看样子自己还能多活两日,估摸着荣夫人要先解决完六安的事,才有功夫顾及自己了。
薛婉凝猜的没错,荣夫人这一去可谓是来势汹汹。荣夫人在薛府把持后宅十余年,没哪个丫鬟敢如六安那般,明着花言巧语,乖巧听话,背地里竟然敢爬老爷的床!今日荣夫人虽然去了将军府,可她的眼线却遍布后宅,偏巧了刚罚了身边的翠螺,将六安提上来,这眼线,自然也瞒不过六安,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丫鬟,竟干出了这等丑事。
等荣夫人从将军府赶来,六安早已和薛老爷生米煮成了熟饭,荣夫人赶到薛老爷书房外,见到衣冠不整的二人,气上心来,扬手对着六安就是一个巴掌。
六安痛呼一声,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薛老爷,哀怨道:“老爷,救救六安!”
薛老爷刚将自己的腰带系上,瞧见刚才还是朵解语花的枕边人,如今这般委屈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前妻死前也是这般的委屈哀怨,再思及这十几年来,自己的后宅一直空置,除荣夫人外连一个合心意的妾都没有,想想自己的同袍都有子嗣继承家业,唯独自己只有女儿,以后到了九泉之下,简直愧对自己的列祖列宗啊。
这多年来的愤恨一朝达到顶峰,就在荣夫人挥手欲再打之际,薛老爷一把抓住荣夫人的手,一声暴喝:“够了!你闹够了没!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我要休妻
荣夫人没想到薛老爷竟会动如此大的肝火,就连晚一步赶来的薛婉琴都被震的不敢靠近,荣夫人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道:“薛朗!我在这薛家伺候了你十几年,你扪心自问我可有半分亏待过你,就连你如今这太常少卿的位置,也是我去娘家求来的。你倒好,如今就为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居然骂我,薛朗,你太过分了!”
这番话可谓太过诛心,薛婉琴知晓父亲的脾气,只见母亲每哭诉一句,父亲的脸色便差一分,说至最后,父亲岂止是怒不可遏可以形容,薛婉琴第一个反应便是在事态变的更严重之前赶紧阻止母亲,她厉声高喊:“娘!”试图打断荣夫人的话,眼神里充斥着不可再说的警告。
薛婉琴这话,成功的将薛老爷的目光吸引过去,薛老爷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好看,但碍于女儿在场到底是忍着没发作。薛婉琴赶紧上前恳求父亲,“爹,母亲她最近时常心悸,夜里也睡不踏实,适才一时情急,才会胡言乱语,求父亲看在母亲多年操持这个家的份上,原谅母亲这回吧!”薛婉琴说着跪于薛老爷身前,只求爹能网开一面,不要再于母亲计较。
薛老爷神色稍缓,抓着荣夫人的手也松了下来,到底是多年夫妻,薛老爷也不想做的太绝。没想到荣夫人一见薛老爷放松,竟不顾自己礼仪,扬手对着六安又是一巴掌,口中忿忿不停,“你这贱人,说是谁给的你这胆子!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六安吓的连跪带爬躲至薛老爷身后,脸上全是惊恐之色,双手死死抓着薛老爷的裤脚,“老爷,老爷,夫人疯了,夫人疯了!”
薛老爷不再客气,反手对着荣夫人就是一掌,这一掌他用上了全力,当即荣夫人被打的摔到在地,嘴角豁出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汹涌而出,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荣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让她剖心掏肺了十几年的男人,“薛朗!你居然为了个贱人如此对我!”
薛老爷火气正盛,荣夫人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荣绮云!我忍你很久了,如今朝堂之上,有哪个同僚家中只有一妻的,你可知他们每每谈及自己的子嗣时,我又多羞愤,我悔啊,我后悔娶了你!若不是你,我薛朗何至至今无子,被同僚取笑,百年之后我又有何脸面去面对薛氏的列祖列宗!若不是看在你多年对这薛家尽心尽力的份上,光这善妒一条我便可以休了你!”薛老爷这当着一众仆役说的话不可谓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