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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之甜如蜜糖(12)

作者: 原上离离 阅读记录

这是以昆仑人的性命胁之?啧啧,啧啧,好气魄,不愧是魔界儿女,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我想象狐狸仙听到她这话会如何反应,连连点头,卿天以为我表示赞同,愁眉苦脸地说:“谁知道他说,交待?好,我给你。亲手将我从天上绑着交待下来了。”

我见还是不行,那就只能来最后一招了。当年这招对凤凰也最有效,他心一软就将我收在身边当书童教习法术。若是卿天也能借此留在那人身边,一来二去天长日久,机会也就多了。

于是我传授终极秘诀,给了她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剖析道:

“强者最怕的是什么?其实是弱者。对付强者,切忌强攻,只可弱取。你就向他示弱。敌不动你不动,敌一动,你就哭。”

“弱取?哭?”

“是的,当年凤凰就是败在这招下。”我双眼放光,洋洋得意。

“可是我哭不出啊。”

“没关系,我有法子。”

这点小法术手到擒来,我随手炼出了辣椒精油,要她到时在眼睛边上抹了,一见那人就哭,保管涕泪横流,惊天动地。

几日后,那位昆仑首徒一不小心被卿天近了身,推进了天台的锁灵池里,这锁灵池中隔绝灵气,他又是个不会水的,差点溺毙。

卿天用法术救不得他,情急之下将狐狸仙送与她的红绳掏了出来。

因为红绳一直捆不上昆仑首徒的手脚,日积月累越来越多,已经被她无聊得织成了一张大网,正好派上用场救人,她手一扬网一开从空中罩下入水。

将那位首徒一网打尽,牢牢捆住。

任你寡情绝欲,任你岁月无情,月下仙人万千红绳抛出,情丝缠绵大法使出。

情不知所起,一网情深,一击即中。

☆、情霜

栖梧宫,留梓池畔。

因花界之主回归,凤凰树红花楹树,远观如彤云,近看若丹凤之冠。

这棵树是我和凤凰的定情之树。

他赠我五百年灵力大王棕,我回以一树红花,永开不败。

我曾在树下埋了桂花酿等他归来饮用;我曾在树下布了一池红莲;我曾和他在树下灵修,互许终身,赠他一瓣真身……

我曾在树下对他说:到时候等我和润玉解除婚姻,我自是愿意的。他听我这话后眉目含笑,眼波灼灼,满心以为求得所爱。

只是,没成想,这树不仅承载了欢喜,也会承受悲伤。

欢喜悲伤,总归于凤凰花开,凤凰花败,缘来与缘散。

凤凰生,它生;凤凰死,它死。

如此忠贞的伙伴,情分自然非同一般,我俩重逢后怎能任它在天界清冷孤独。索性将它从栖梧宫挪了下来,种在屋前院落中,使了法术后又是长盛不衰。

树刚种好,凤凰甚至化为真身停留在树上,那迎对夕阳低吟浅唱的骊声于我而言是天籁,于这山中鸟兽虫鱼而言却是晴天霹雳、地龙翻身。

它们不约而同地瑟瑟发抖、惶惶不安,该孵蛋的不孵蛋了,该喂奶的不产乳了,无心之举倒造成了祸害。

何其无辜,何其无辜……

我们之所以知道这情况,是土地公上门,顶着对火神的巨大恐惧,又不得不出于职责提醒转告的。

好吧,此处为凡人界,有凤来仪啼声一出,生灵尽数拜倒,还是不要打扰山间各位邻居了。

作人要低调,做神亦是,做凤凰也是。

如此才拨得开柳暗花明,守得山中岁月平淡悠长。

只是偶尔,这平淡中也会平地起波澜。

新婚不过百日,迎来了凤凰五百年一次的涅槃。

红光烈焰之后,我又有幸见到一只,烧焦的、黑糊糊的凤凰。

轻轻戳了两下他脑袋,趁他此时没有反抗之力,半是作弄,半是回忆地微笑喊了他声:“鸦鸦!”

涅槃前,凤凰再三叮嘱我,这几日只需耐心等待他恢复便好,不需要给他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香蜜也好,灵草也罢,不要硬灌给他食用,等他清醒了自己饮用些许清泉即可。

我自是满口答应,我早已不是那个连男身女身都分不清的锦觅了,不就是照顾凤凰嘛,人身我照顾过,这鸟身嘛,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次再也不会将他埋进土里,给他浇水了。

也不会用片荷叶将他包了,就这么置在桌上了。

我给他做了个柔软馨香的窝,打算将窝置于枕畔,这样我俩即使不能对话,也是要一同入眠的。

体贴如我,温柔如我,凤凰醒过来看见我一直贴身陪着他,心中定是欢喜又满意。

正抱着窝打算往床边走,刚好来了客人。

是老熟人狐狸仙,惯常爱凑热闹。

他表示,自从凤凰在家中施了法术,从观尘镜里就偷窥不到我俩的生活日常。

他少了许多缠绵悱恻的浓情蜜意滋润,牵红线的兴致也大受打击,人间不知少了多少对鸳鸯,慰为可惜。

因为天上观不得了,他就到地上来寻我俩。

一进门,他就吸吸鼻子,问我:

“小锦觅,你在烧鸡”

“没啊。”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今日有狐狸上门,哪能宰好鸡预备着在这待客。

“我闻到一股烧鸡的味道,”说着,他又吸了吸鼻子:“还有点糊味,烧过头了?”

糊?明白他说的烧鸡是什么了,我将怀里的窝往前一送递至他面前:“不是,不是烧鸡,是凤凰,凤凰糊了。”

…………

觉得这话说的不恰当,我立马改口:“不对,不是糊,涅槃,是凤凰涅槃了……”

这话要是被小肚鸡肠的凤凰听见了,那夜里被翻来覆去当菜炒要糊掉的就是我了,悬崖勒马,希望救得及时。

我往窝里瞥了眼,是只死气沉沉一动不动的鸦鸦,拍拍胸脯,幸好没有听到,逃过一劫。

…………

“原来是凤娃五百年一次的涅槃又到了。”

狐狸仙边说着话,边伸出一只手去拨弄凤凰焦黑的羽毛:“啧啧,啧啧,我都有多少年没见着过凤娃这样子了,上一次见着,它还是只鸡崽大,还在我的红线团里打着滚,滚着滚着就将我那一篮子红线给烧没了。”

“凤凰涅槃的样子很少见吗?他不是每五百年就要这么糊一次?”我疑惑不解。

“我这侄儿皮相冠绝六界,最好体面,怎么能容忍自己如此不光鲜的样子暴露人前?是以每次涅槃那几日,他都是自己躲在栖梧宫里。老夫曾想偷看,结果却被他一口火给喷了出来,差点连狐狸尾巴都被点着。真是好生惊险,好生惊险!!!”

狐狸仙拍着胸脯,一副至今心有余悸的样子,又将脑袋凑近软窝,评价道:“这样子确实不太好看,和他人身天差地远。”

…………

说话间,门又咚咚作响。

我将软窝随手放置于饭桌上,开门一看,原来是扑哧君大驾光临。

他依旧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穿了身烟纱儒衫,见我就说:“美人啊,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我定睛一瞧,他手上拎了两个酒瓶子,大概又浪荡到了哪里行了人间四大美事,得了美酒,正好离我这近就顺道过来分享。

他目光向屋内探去,看见狐狸仙立在饭桌旁,不等我招呼便大步迈进来:

“哟,您老也在?可真是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共饮一杯,这桌上已备好了下酒菜?”

我出声解释不及,他如同放连珠炮一样将剩下话吐了出来:“美人啊,你这是,烧鸡烧糊了?”

“什么鸡!”狐狸仙对准扑哧君头上就是一敲,纠正道:“这是凤凰!可不能吃了!!”

“凤凰,怎么糊了?”

“孤陋寡闻,凤凰涅槃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丑,还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两人唠起嗑来就没完没了,扑哧君向来是个胆大妄为的,平日里就不见得真正怕凤凰,不过是凤凰发威不得不低头罢了,此时乘着机会在那边大放厥词,将凤凰此时样貌之难看形容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