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倾城(6)+番外
北若寒错开视线，薄唇轻抿，只字不语。
素歌摇着头，视线逐渐模糊，记忆中男人的样子一点点碎裂。
她心痛如绞，她痛不欲生。
他折磨她，她可以不恨。他羞辱她，她可以不恨。
但是，关乎孩儿和乳娘的性命，她怨，她恨！
“北若寒，你赔我孩儿和乳娘的命来！”素歌冲了过去，拔出发簪直刺向北若寒。
北若寒闪身避开，一掌劈晕了失去理智的素歌，随即接住了她软下去的身子。
在晕死的那一刻，素歌听到了北若寒的声音。
“乳娘还活着……”
活着吗？
活着就好！
确定乳娘还活着，素歌没有再闹，但没有亲眼见到乳娘，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而后，素歌去找过北若寒几次，都被拒之门外。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月妲又来了。
“素歌，你还真是命大，擅闯书房重地，表哥都没有罚你。”月妲让丫鬟把食盒放下，自己亲自捧着一盆万年青把.玩着，“不过你也别得意，表哥只是愧疚而已，毕竟你乳娘断了一只手……”
“月夫人就为了和我说这个？不觉得浪费时间吗？”素歌靠在软榻上，指腹一遍遍的摩挲着软鞭，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怎么会呢？替表哥传话，我非常乐意。”月妲厌恶的瞥了素歌一眼，丢了一只耳环在地上，讥笑道，“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第14章
“乳娘在你手里？”素歌捡起来，愤怒的瞪着月妲，“你把她怎么样了？”
“别误会，你乳娘不在我手里，我只是去看过她而已。王府的地牢，素歌你还没去过吧？那里到处都是死囚，不对……应该是白骨，因为老鼠已经把肉都啃光了。有些东西总是特别喜欢血腥味儿，你乳娘的断手被老鼠……”
“住口!”素歌身体颤如筛糠，脸上血色褪尽，连声音都在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表哥他想怎么样。”月妲捂着嘴轻笑起来，眼里闪动着胜利者的光芒，她激动的吼了出来，“他要你主动和离，滚出王府，滚回你的傲来国去！”
“好，”只要能救乳娘一命，她就放弃，她什么都放弃，“和离，和离……”
颤巍巍的写好和离书，盖上印章，素歌缓缓闭上了眼睛。
绝望，无尽的绝望快要将她吞噬。
“和离书已经写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放人？”
月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和离书，素歌主动和离，北若寒没有理由拒绝。那她这位丞相嫡女，也不用再委屈为妾，而是名正言顺的战王妃。
“什么时候放人？”素歌又催问了一次，月妲抬起眼皮，示意丫鬟把和离书收好，她则是指着素歌的小腹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小产的时候，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已经初成形了。”
“你什么意思？”素歌下意识的抚着小腹，她从未忘记，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
“我从未有孕却假装小产了两次。可是，我好奇啊，就派人把你滑下的坯胎收起来了。没想到，两个月竟然有些人形了……”月妲抱起了盆栽，走到震惊到失语的素歌面前，语气轻佻，“于是，我就把那个胎儿做成了花肥，栽种了这盆花……哎呀……”
说着，月妲大力的把花盆摔在地上，碎裂了一地。
素歌泪如雨下，身如筛糠，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直到花盆碎裂，才将她从魇魔中拽了出来。
“不……”痛不欲生的嘶吼着，素歌直接跪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着急的在泥土中翻找着。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娘亲在这里……别怕……娘亲在这里……”
月妲看着素歌撕心裂肺的样子，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得五官都有些变形。
“贱人，这就是你和我争的下场！”
这时，月妲看到那一袭墨绿，脸色突变，是北若寒来了。
她弯下腰，捡了一块花盆碎片塞进了素歌的手里，急切道。
“我把你的孩子烧成了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你为他报仇啊，素歌，你不是爱你的孩子吗？杀了我，为他报仇啊！”
“报仇！对，为我的孩儿报仇！”
素歌的世界已经崩塌了，此刻她只是木然的站起来，抓紧了手里的瓷片，朝着月妲的脖子挥去……
第15章
瓷片还没碰到月妲，只听得破空之声，素歌的手臂已经被玉佩击中，随后整个人被踢飞出去。
“素歌！”北若寒震惊的呵斥道，随后把惊魄未定的月妲紧紧地护在怀里，紧张的检查着，“月妲，哪里受伤了？”
“表哥，我好怕……”月妲的双手紧紧地揪住北若寒的衣襟，瑟瑟发抖，“我只是送了花来看望姐姐，没想她突然发狂要杀我……”
素歌的眼里一片血红，她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报仇！
拼力撑着孱弱的身子，素歌扶着墙爬了起来，倔强的捂着胸口走了过去，嘴里坚定的念着。
“报仇，我要报仇！为乳娘和孩儿报仇！”
北若寒戒备的看着素歌，听到她口中的话，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想他北若寒一生光明磊落，却在这两件事上有亏欠。
月妲瞥见北若寒眼底的不忍，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过路素歌，那也太便宜她了。
“表哥，姐姐要杀了我，怎么办？我不怕死，就怕以后不能陪在表哥身边了……”
“别怕，有本王在，没人敢伤害你。”北若寒轻拍着月妲的后背，温柔的安抚着。而他看向素歌的眼神，却是冰冷无情，“来人，拿铁链来！”
月妲偎在北若寒的胸膛，看着素歌如同困兽般挣扎的模样，无声的笑了。
素歌，跟我斗，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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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歌被软禁了，凤来阁成为了王府的禁地。
“北若寒，我要杀了你！”
“月妲，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除了这凄厉的哭喊声，铁链的声音也特别的诡异渗人，给凄清的凤来阁增添几分诡秘的气氛。
“北若寒，你还我孩儿，你还我乳娘！”看见那闪进屋的墨绿身影，素歌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子被脱得匡匡作响。在离软榻不过丈余，她再也不能前行，只能愤怒的瞪着眼前的人，嘶吼着。
“北若寒，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北若寒并没有说话，双眼落在素歌血肉翻飞的手腕和脚踝上。因为满腔的仇恨，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任由铁链嵌入肉里，仍奋力想要扑过来。
“你和月妲，会遭报应的，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可能这世界上真的有吧。”北若寒很快掩去了眸底的不忍，面无表情的说道，“素歌，你一定要活得够久，睁大了眼睛看着，本王是否会遭报应！”
“一定会有的！”素歌咬牙切齿的嘶吼着，双眼里是滔滔的恨意，“三年前我救了一头豺狼，才让自己落入如此地步。这就是我的报应！所以，你的报应肯定也快来了！”
“那本王等着！”北若寒从怀里掏出药瓶丢了过去，威胁道，“乳娘明天就回来，素歌，你最好安静点。否则，她的另外一只手也不一定保得住！”
第16章
第二天上午，乳娘就被送了回来，看着她空荡荡的左手，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原来，乳娘在断手后就被送去了御医院，被精心照顾着。直到今天早上，北若寒才派人接她回来。
至于月妲地牢一说的谎言，在事实面前，也就不攻自破。
但是，素歌却也埋下了心病，就是关于那个流掉的孩儿。
她的骨血，还来不及来到这个世上，就被做成了花肥……
每每到夜里，素歌都是在噩梦中哭喊着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