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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同人之大梦三生(3)+番外

作者: 燃烧的小废柴 阅读记录

摊开掌心。腕间翡碧色水灵珠似受到牵引,同声共颤。

那滴泪,是他在洞庭湖底流下的。

多少年,多少年了。润玉猛然握住掌心的珠子,拳头微颤。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风停水止,润玉绷紧全身缓缓的舒展开掌心,剔鳞拔角的痛楚从心底一点一滴的泛上来,无论是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那种感触他都无法忍受,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握,两颗珠子在他掌心瞬间化为纷飞碎片,流光里浅浅交融,滚开的沸水里仿佛注入一湾清流,虽不足以平复蒸干血液的烧灼,却以一种温柔之势将撕心裂肺的苦楚包裹。

另一滴,它那大意的主人正在四处寻它。

直到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从痛楚中回缓过来,润玉闭了闭眼:“魇兽,将邝露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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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看看身上的青衣,摸摸头上的钗子,不显眼啊!陛下为何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

“邝露身上有哪里不对吗?” 。

润玉目光清冷:“窥视上神,邝露你可知罪”。

“邝露知罪”微低着头回思着哪里有错,继而等了半天没等来天帝接下的问责,抬头明媚道:“陛下只管治罪,只要陛下开心”。

润玉挑了挑眉:“璇玑宫这般清冷,并不适宜你的性子,你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年岁久了,邝露跟着他,虽都是淡淡然四平八稳的口气,但她却能分辨出他何时高兴何时不高兴,此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近日来正在深思这个问题”。

润玉细细的看了她一回:“可有结论?”。

邝露道:“执意追随陛下是我有生以来做过最有恒心最为努力的一件事,邝露却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即使是神仙也无能为力,这种挫败不能因为我不去正视而有所改变”。

润玉微收的唇角有些讽刺,对自己的讽刺:“所有的事当时觉得难过,过后再想起,也不会很难过是吗?”。

“应该是这样的,但万事万物皆有例外,等我试试才能知道”。

润玉竟是有些无言以对,半响道:“你可愿随我去一趟洞庭湖”。

邝露眼珠明亮,抖擞精神:“不论陛下去哪里,邝露愿誓死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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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两岸青山排沓,清风徐徐,一眼望去万顷碧波,漠漠生烟。

千年来洞庭似乎从未变过。

润玉眼观连绵青山,耳听潮涨潮落,冰蓝色的眼眸满盛了一湖洞庭水,温软如波。

每当这时候,邝露就会很安静的跟在润玉身后,欣赏完湖光山色后转而欣赏山水里如琢如磨的君子。

先天帝,他的父亲曾说,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这样阔达的天下,这样清秀的山水,为何是囚徒呢?

他有所愿。千年前想与母亲归隐在洞庭山水之间,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仙,母亲离世后他愿娶觅儿为妻做一对泛舟五湖平淡长久的夫妻,后来一桩桩离愁别恨,润玉想要天下至大的力量和权力为母亲报仇雪恨,后来当了天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天地之间,他再无所求!

有谁甘愿守着清寒的孤寂终此一生。所谓万年孤独是他自己给自己批的命,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守夜也是他为自己做的选择。

润玉不想做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

“走吧”。

邝露奇怪道:“不入水吗?”。

“不必了”润玉笑了笑,他只是来看一看他们好不好,他们都很好,他便也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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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九霄云殿,邝露在一边磨墨,润玉拟完一份折子递给她看。

邝露看了看,脸上纷呈色彩,极力保持着镇静,语气很是祥和:“陛下确定吗?”。

润玉搁了笔墨,看着她道:“你若确定,我明日就去太巳府上拜会”。

“邝露确定”。

她挺直腰杆强装镇定的样子很像她第一次来璇玑宫报道,润玉百般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退,她只是憨憨的坚持己见不为所动。

“那你去吧”。

“是”邝露抱着那份奏折轻飘飘儿的踏出了太微宫。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一连问了自己三次,那张纸儿翻来覆去看了无数回。答案只有一个,是真的。朝夕相对,卑以自牧,温润如玉,如琢如磨的君子要娶太巳府中的邝露仙子做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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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忘情的天帝礼聘太巳府中夜神为天后的旨意炸的天界一声轰隆,六界奔走相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啊!

都说这位天帝心如临渊深不可测。

天帝大婚那日,魔界送来王妃亲酿的九十九瓶桂花酒,讨的是天长地久的好彩头,润玉一向不胜酒力,一杯已然微醺。

邝露扶着他回了寝殿,润玉于霞光云影中打量身前不论何时眉目总带着几分欢喜的天妃,接过她递上的玉盏喝了一口。

“红曲甘露,母亲送来的,能解酒”。

清甜甘爽入喉好似洗去了所有苦厄味道。太不一样了,他和她两个人。遇上她,润玉甚至觉得这天地也许存在七界,她就是从第七界来的,那里才是真正的神仙之所。若非如此,怎会这般放肆的不畏天后怒火亲近他一个天庭最卑微之人,又怎会这般心宽的不记他三番四次恶语相向执意跟在他身后。她就像叔父折子戏里不知世事的深闺小姐,有一颗水做的心。那颗心为他流过心疼的泪。

润玉的父母,凉薄的太冷,深厚的太烈,他在这水深火热中来回撕扯的身心俱损,不论爱与不爱都痛的锥心。而太巳府在她身后,从未动摇。原来世上的父母也有这般的。他像个井底之蛙在她身上长了许多见识。

人人都想攀附天帝,他娶邝露,太巳府却未必很满意他这位女婿,然而也因为邝露,太巳府还是接受了他这个女婿。

须弥山上险些入魔,他问自己,若视她为友,为何得闻她觅得佳偶时不能坦然相贺,他若对她有其他情谊,那这千年来对于锦觅的执着都是些什么?

是什么呢?

“邝露”润玉低唤一声。很多年前带她去洞庭湖,现在回想,当时真是草率啊!与她相识不过数月,仅凭几句誓死忠言,焉知不是天后欲擒顾纵之计,然而那个时候,除了她,他身边还有谁?

信我者,励我者,伴我者,皆邝露。

他执着她的手,有些话就这样从口中说出:“我你之间不必浓如蜜也无需淡如水,只要像八百里洞庭之水,清澈见底甘甜入脾,潺潺涓涓而出,沧海桑田天地变换,倘使他日爱海生波情潮涌浪亦不生畏惧,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来来去去,爱得起放得下,惟愿你我携手相伴之时不失了你我,倾心相爱坦诚相待”。

邝露羞涩低头,温柔回握:“不论陛下去哪里,邝露都愿誓死相随”。

烛影摇在她一袭白锦之上如披霞光,曾经的抵触在此时淡淡的散开去。叔父曾说邝露穿红衣和锦觅很像,润玉从不觉得。

锦觅是因锁魂簪对事事懵懂无知皆生欢喜,而邝露是因长于大爱而对事事宽怀包容心存悲悯。他很羡慕她。他虽未曾下凡历劫贵为天帝,但人世种种苦恶残忍他都一一经受过,云锦之下的心枯草蔓生,而她,太祀仙人的掌珠心间芳草萋萋,有莺歌鸟啼。

佛祖道:陛下,风未动,幡未动。

是陛下的心,动了。

第 2 章

黄粱梦(薄荷糖,号称透心凉)

忘川,邝露一个人来。她曾陪他去过很多的地方,面对过很多的疮痍,几乎不曾缺席他人生中任何一个生死关头。然而倾神魔两族之力称作万年来最惨烈的那一役,当他披上银甲战衣接过赤霄宝剑,她知此战凶险,不亚于当年孤注一掷的云殿兵变,邝露只能随他几步而止,在他途经身侧时道:“陛下千万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