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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同人之大梦三生(15)+番外

作者: 燃烧的小废柴 阅读记录

最珍贵的东西,润玉一直以为她说的是锦觅。

“母神,你究竟做了什么?”。

痛,心痛,肝痛,脾痛,肺痛,肾痛,五脏六腑无处不痛,原来,痛到极处,真的连头发丝都会痛。

第 6 章

(十)

东胜神州

真如元君与斗母元君同出一门,六界掌故中唯一脱离夫家列传独述,除了因为真如元君仙法精深,也因真如元君的父亲出自佛祖座下大鹏金翅鸟一族,在须弥山中地位超然,润玉理好衣冠朝看门童子递上拜帖。

穿过花门长廊,半空中木鱼潇清,童子引润玉至一处小佛堂中,真如元君在珠帘后礼佛。

润玉于帘外施礼,就地拜道:“真如元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真如元君停下手中犍稚,缓缓道:“天帝陛下何故行此大礼”。

“行礼所当行,元君受得起”。

腕轻挥,一卷文书从帘内推向润玉面前,文书缓缓展开,玉笔自跃上半空,笔尖带墨,真如元君道:“本与陛下无关,只是当时送去的婚书受了佛祖祝颂,陛下即来,请在释婚书上签个名也算是此事有了了结”。

“润玉不能签”。

“为何不能签?”

润玉再叩,不答。

真如元君从珠帘后走出:“听闻陛下的辩才在六界中难逢敌手,本君面前,何故无言”。

润玉起身,于真如元君如炬目光中坦诚相迎:“润玉有惑,请元君赐教”。

“邝露为何入归墟?”。

“邝露犯下杀戒污浊神元,非归墟水不能濯净”。

“此为何物?”润玉摊开掌心,细短如睫毛的小截玄铁之物上一端似鱼钩微弯,他曾在掌心施以千金之力,也用冰火炼化过,走过一遭老君的八卦炉里却依然完好如初。

真如元君看了一眼:“寰谛凤翎的鸟喙”。

许久之后,润玉听着自己的声音又好似不是自己的声音来自很遥远的地方:“荼姚对邝露施了惊魂术”。所谓惊魂,是深陷心底最恐惧的时刻,重复上演痛苦残忍的经历,日复一日消磨人的精力和希望,最后在绝望和愧疚中崩溃。然而她在他身边,离得那样近,却掩藏的那样好以致他从未能觉察。

“她对邝露说,上元仙子必将成为第二个临渊台上的天后”。

润玉脸色乍如死过一般惨白。

“陛下杀人,用禁术,修复陨丹”。

每一句每一字,如锺磬击耳,如长鞭抽体,润玉都听得清楚。

“邝露有样学样,也杀人,用禁术,饮忘川水”真如元君静静道来,如一场佛事之后与众僧之中合掌轻诵的如是我闻,竟没有半分怨怼和责怪。

不因他是天帝,只因他是众生。

‘我是璇玑宫的邝露,也是太巳府的邝露’。她初来时是怎样一张朝气蓬勃的笑颜。璇玑宫和太巳府,将当时两个门庭高低相差如此悬殊的府邸理所当然的连在一起,都是骄傲一般的向别人介绍自己。

润玉伸出手,悬于释婚书上的笔近在咫尺,却似有千万重山挡在他手前,长指微缩,惶惶然将拇指与食指轻磨。

都说天帝陛下英明决断,可如今在伸手与缩手之间,润玉精疲力竭。伸手怕错过,从此咫尺天涯再也不见。缩手怕犯错,怕一瞬的私念置她与更大的悲伤和痛苦中。

润玉落笔。释婚书上相同字体的两个名字并排而立。

人如字,天帝陛下的行草魏碑笔力遒劲章法合度,却与他在这世间的种种行为大有径庭。真如元君悄声的叹了口气,将释婚书摄于袖中。

“咯咯咯”女子欢悦的笑声随风送入花窗,窗外正值芳华的仙子们穿着七彩绚烂的锦衣,似绽放的山花,人手一枚羽箭玩着投壶的游戏。邝露穿着织女新送的黄衣站在其中,连中几发引得满堂喝彩。山间相遇时礼节周到的太巳府小姐与上元仙子并无很大区别,却是东胜神州风中的欢笑,是天界没有的。

“邝露一直是这样的性子”。

润玉自知失态,收回目光。

真如元君看着女儿,彷如看着整个宇宙洪荒的意义:“不论是荼姚还是梓芬当年定然都很笃定浮梦丹和陨丹的药力,神仙神力神药神效万无一失,结果呢,陛下忆起了儿时旧事,花神之女动了真情,也因此掀起多少的惊涛骇浪殃及多少门前池鱼,天界和花界的前例无非是告诉世人,最不能计较保证的就是情之一字,可渡人害人也无非这一字而已。邝露饮过忘川水,哪怕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作为母亲,本君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有任何的遗憾”。

一阵清风拂过窗外花丛,吹乱轻衣袍带,润玉用着毕生的力气紧紧的又紧紧的稳握腰前的拳头,喉咙压了巨石,严丝合缝的堵了所有气息,润玉不敢置信,他怕自己想的太多,却更怕想的还不够多:“元君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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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阮阮”真如元君对着窗外道。

阮阮小仙从窗下冒出一个头,趴在窗棂上嘟着嘴:“婶母,我是来给姐姐们取水喝的”。

有小仙侍取了几瓶琼浆放在阮阮小仙怀中,真如元君走到窗边,在那些琼浆之上加了一杯茶:“你去问问你阿姐是喝茶还是喝琼浆”。

阮阮小仙来回只在眨眼间。他趴在窗棂道:“婶婶,阿姐喝茶的”。

元君转身面对珠帘内的佛祖。

又听阮阮小仙道:“我去的时候阿姐正在投壶,其他姐姐先将琼浆选走了”,阮阮爬进窗来,在润玉的身边转了转,仰头问远来的客人:“上仙,你画子里的小鹿去哪里啦?我想摸摸它啊”。

润玉低头,有些放空:“它今日没同我一道来”。

阮阮小仙一脸期待:“那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将它带来啊”。

“东胜神州是世外天境,不涉天界政务,陛下不必当心将来会有尾大不掉的外戚,邝露的出身也足以站在陛下身边,除却生生死死的那些情情爱爱,陛下很难再有比邝露更适合的妻子人选”。

元君的意思----,润玉抬头,刹那里万籁俱寂,所有感官无限的放大,他甚至听见胸膛内一声声惊若擂鼓的跳动。

真如元君的声音如水般潺潺:“绿筠含粉,圆荷散芳,夏至将至,是个成婚的好日子,天帝陛下不说话,本君就当您答应了,释婚书本君收着,这桩婚事陛下随时可以反悔,将来无论何时,只需提前差人说一声,本君自会将邝露带回东胜神州,绝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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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仙子将成为上元天后。润玉在朝堂上宣布,朝下除了一片恭贺之声全无他语。而那闲来无事就要跺着脚骂上他两句心狠手辣的叔父竟主动挑起了大婚的所有事宜,采办布置与缘机仙子有商有量忙的热火朝天。

天帝的大婚并不盛大,至少不如千年前与水神锦觅的那次,从简是东胜神州唯一的要求。

润玉握着邝露的手拾阶而上走向帝后的高座受众仙朝拜,一切再自然不过,她只是从他的身后站到他的身边而已。

喜宴上天帝陛下来者不拒,与众朝臣喝了一个轮回,踏入天后寝宫时却依然清明,自幼偷过酒仙酒壶的人怎会不能饮呢,只有不想饮和不可饮的时候。润玉坐到邝露身侧,觉得好似与她相别了千万年之久,有许多话要说,但幽烛纱帐里她笑看他,千言万语都似多余。

昨日不可追,明日不可知,今日尚且在手中,那就从眼前开始种下颗欢欢喜喜的种子,重新来过:“小仙表字润玉,平日做着劝架维和的琐事,有一只吃梦的魇兽,小姐可能不记得与小仙有过的数面之缘,今日权当认识”。

月色自上而下的铺陈,榻上对坐的一双新人,地上蜿蜒的一条龙尾,流光华彩,绝美无伦。

新娘眼里满是瞧见龙尾的惊艳之色,回眸含笑:“小仙是太巳府的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