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不过二十八岁(82)
老校长下意识地向廖书言看了一眼,廖书言会意,笑道:“许老师,你好好养伤,我改日来看你。”
“廖老师别急着走,”许菀挣扎着坐起,声音低弱,“有些事,我得和你说清楚,并向你说声抱歉!”
廖书言迈出的步伐一顿,回身向她看去。
她脸色凝重,不似说笑;而再观老校长讳莫如深的表情,他察觉到自己遭遇的一系列流言,这两人应该知道内情。
他转回身,在病床边站定,沉声道:“请说。”
“小许呀,要不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和廖老师好好说吧?”老校长突然神色慌张地恳求着,“你才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吧!”
许菀笑道:“我已经没事了。校长,这件事我一定得说!您是学校的校长,不能因为那个人是您的亲人,就偏袒维护他!”
老校长心里本有些犹豫,听她这么一说,低声叹了一口气,道:“你躺下,还是我来说吧!”
他不给许菀说话的机会,满脸愧疚地看着廖书言:“廖老师,其实,在学校论坛上散布流言辱你名声的人,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外孙,你们院里的副教张天成。”
廖书言看着面前的两人,惊讶之余,有点想不通:“为什么?”
“学校老师评职称,关于美术院里的正教一职,你与他皆被提名,但是学校最后的决定是,你更优秀,更有能力胜任这一职务……”老校长抬头看着他,脸色难堪,“廖老师,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廖书言点头:“明白。”
但也不明白。
他明白,张天成是为了正教一职,在学校论坛上散布了谣言,以此毁他名声。
但是,他不明白,张天成为何知晓发生在沈梦身上的事?
他想到了钟楚英。
学校论坛上被删除的帖子,与网络上流传的帖子并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网上流传的帖子后续,据廖书眉分析,其中的观点与想法多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的。
所以,网上的帖子后续并不是张天成的杰作,而是钟楚英。
“他们都想要毁掉你!天成……张副教是因为嫉妒,钟老师是因爱生恨,两个人因为同样的目的走到了一起,这才有了网上的那些流言,”许菀接过了老校长的话,笑得凄凉,“廖老师,对不起。我早发现了这两人有些不对劲,昨夜跟踪到那家小旅馆,才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计划。”
廖书言听她懊恼自责的话,心里有些难受。
丈夫出轨,双目失明,他不知道她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没办法去安慰,只是生涩地回应了一句:“与你无关。”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坐在车里想了许久,关于沈梦肚子里的孩子,渐渐有了一点眉目。
在车里拨通沈梦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的母亲:“你好。”
“您好,我是廖书言,是您女儿曾经的老师,请问她方便接电话么?”
沈母犹豫了一会儿,低低地道:“梦梦的父亲不让你们联系。”
廖书言笑道:“我只是向她求证一件事,这也是您和沈书记关心的事。”
“什么事?”
“那个被打掉的孩子的事。”
“你等等,”沈母的话语有些紧张,“梦梦父亲不在,你们只能通话一分钟。”
一分钟也够了。
电话里传来沈梦的声音,廖书言听出她似乎是病了,嗓子哑哑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委婉一些,问道:“张副教……才是孩子的父亲,是么?”
沈梦惊得瞪大了眼,哑着嗓子喊了一句:“不是!”
廖书言心中无奈,简单地说了一句:“好了,没事了,你养病吧。”
他正要挂断电话,沈梦突然在电话那头哭道:“廖老师,我……我能见见您么?那件事,我想……当面对您说。”
廖书言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缓缓地回道:“可以。”
第55章 第22章 离中思(5)
赵嘉儿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赵贤儿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沙发前的茶几上贴着一张黄色便利贴,上面是赵贤儿行云流水的草书:
我下午有事,午饭帮你放在微波炉里了,自己加热一下。吃不下也要吃一些,千万别饿肚子!
赵嘉儿知道轻重,打开微波炉看了看,午饭是叫的外卖。
红枣枸杞乌鸡汤、椒盐玉米、清炒莴苣、嫩豆腐,虽然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菜,但是,她闻到带些油腥的气味,胃里就难受,想吐。
她强忍着不适,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了。
赵嘉儿惊得起身,来人是与父母来往频繁的陈阿姨陈翠仙,店中的一名女学徒客气有礼地说着:“陈女士,我们贤儿姐下午出去接待客户了,您要是想要贤儿姐的服务,需要提前预约。”
陈翠仙斜嘴轻笑:“我也不是头次来你们店里了,每次来都是找的贤儿,不需要预约。她还要回来的吧?我就在这里等她!”
说着,她便大喇喇地走进来,径直在赵嘉儿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赵嘉儿向左右为难的女学徒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可以不用理会这件事了。
女学徒朝她弯了弯腰,轻轻关上了门。
说实话,赵嘉儿内心里并不喜欢这位陈阿姨,总觉得这人一大把年纪了,总是将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勾引谁呢?
但是,因为是父母的朋友,她每次见到了,还是会笑脸相迎。
赵嘉儿起身为陈翠仙泡了一杯热茶,笑着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提醒道:“陈阿姨,喝茶。”
陈翠仙微微眯着眼端起面前的玻璃杯,笑道:“我听你爸爸说,你去了南京,开了一家自己的工作室,真是了不起啊!”
赵嘉儿拘谨地坐着,挠着脑袋,笑了笑:“刚刚做,没有您说得那么了不起。”
“跟我还谦虚什么呢?”陈翠仙嗔怪,又幽幽叹着气,道,“不过啊,你和贤儿都是女娃子,不能为你爸妈养老送终,可惜了!”
赵嘉儿微微拧着眉头,道:“女儿一样能赡养父母!”
陈翠仙轻笑道:“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了!阿姨说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但也是大实话,现在的社会虽不比以前了,但是,儿子总是比女儿牢靠一些,能留在父母身边!你们老赵家只有你爸爸一个儿子,你妈妈没生出儿子,等你们都嫁了人,老赵家就要断后了!”
赵嘉儿气得脸皮通红,饭菜的气味一阵阵蹿进她的鼻子,她觉得气闷又心慌,猛地起身,拉开门,径直向店里的单人洗手间冲了进去。
店里的店员忙不过来,没注意到她,陈翠仙却满脸狐疑地跟去了洗手间。
她推开虚掩的门,趴在门后看到赵嘉儿趴在洗手台边吐着酸水,疑惑的眼里慢慢有了一丝不明的笑意。
她走了过去,轻轻拍着赵嘉儿的背,笑着问道:“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赵嘉儿脸色一白,扯过卷筒里的纸巾,擦了擦嘴角。
“被我猜中了?”陈翠仙笑着,眼里有丝蔑笑,“我听说你妈妈最厌恶未婚先孕的女娃子,更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与贤儿相比,你更听话乖巧一些,怎么会怀孕呢?”
赵嘉儿听她语气怪异,心里有些抵触,没有吱声,默默地回到了办公室。
陈翠仙跟在她身后,笑吟吟地问道:“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讨厌未婚先孕的女娃子么?”
赵嘉儿有些心累,疲惫地道:“陈阿姨,姐姐不在,我有些累了,您改日再来找姐姐吧!”
陈翠仙没有多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赵嘉儿将茶几上的饭菜收了起来,洗了一个苹果啃着。
无缘无故被陈翠仙嘲讽了一番,她心情郁闷,掏出手机,想要看看廖书言是否回复了她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