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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家都爱霍去病(40)

作者: 陆路 阅读记录

小姨朝天子敬满一杯酒:“谢陛下赞美,臣妾的家族能得到陛下的照顾提携,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分。”

“子夫,”天子举杯一饮而尽,“朕将去病交由你和仲卿照顾,子夫意下如何?”

小姨面上闪过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她就用银铃般的声音回复:“臣妾替去病谢过陛下。”

“太好了阿爹,哥哥以后就和咱们住一起,”卫长开心地笑道,“我们就可以和哥哥一起行我新学的酒令啦。”

“陛下,恕臣直言,”大姨夫喝得有点多,带着醉意拱手劝谏,“侍中之位应当由贤德之人担任,去病年幼,太学课业还落下许多,恐怕不妥。”

天子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向大姨夫摆手道:“子叔过虑了,朕只是给去病一个跟着长君仲卿出入中朝的身份,学学兵法策对,太学依旧去得。长君,你说是吗?”

“陛下说的是。”大舅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应允了天子的话。

大姨夫没再问下去,倒是敬声扬起小脸问道:“爹,什么是侍中呀?”

第26章 26 侍中

侍中,就是我用来出入未央宫北阙宫禁的紫檀木符被收走,换成了和大舅二舅那种式样的,别在腰带上的一枚铜钱大小的银质印扣。

“未经陛下、卫夫人、两位卫将军允许,不得擅离未央宫。”宦者耳提面命地数着规矩。

“去北门外踢蹴鞠也不可以吗?”我沮丧地问。

“不可以。”对方冷了一张脸。

同一晚第三次醒来,天际已泛出鱼肚白色,房梁上的雕龙褪去它的狰狞面目,龙眼映着窗棂透进来的光线,似是活物一般。

春意盎然的温室殿,偌大的庭院尽头传来金戈之声,我好奇地探出头。

羊头精铁剑伴着呼呼声响从百花丛中掠过,同另一把精铁剑相碰,留下一串“铿锵”之声,回响在庭阁廊壁之间。翠绿枝条摇摆,柳絮随着剑气漫天飞舞,黑色身影手中的剑,很快被青色身影击飞,落进草丛。

“呵,朕又输了。”天子笑道。他今晨未冠,一身黑色胡服,额间微汗。

二舅亦是未冠,浅青色胡服与庭院的花草相得益彰。他收了剑锋,拱手道:“多谢陛下承让。”

“再来。”

宦者捡起天子剑递上,天子接过,重新摆成攻击的阵势。

我蹲在门槛边,绕有兴致地看着二人过招——其实,是在欣赏天子手中剑一次次被挑落的懊恼表情,顺便为二舅暗暗叫好。

“仲卿的剑术已入化境,看来朕一时半会儿难比过你。”不知第几次败下阵来,帝王靠着桥边石柱喘气。桥下春水潺潺,映着二人的倒影,一路向沧池流去。

“陛下过奖。”二舅谦道,“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日夜辛劳,臣不过是偷得闲空,多耗了许多时辰琢磨剑术。”

天子突然变了脸色。

“卫青,欺君该当何罪?”

“臣罪当诛。”二舅一愣,立即跪地请罪。

望见天子唇角迅速漾开的笑意,我皱起眉。我敢保证,刚才那句威胁的话绝对是在戏弄二舅。

“朕开个玩笑,谁不知道仲卿你比朕更忙?”天子拉起跪地之人,迅速搂过对方的腰,迎面送上一个深吻。

我好笑地看着宦者深深躬下身去。这种非礼勿视的场面,估计宦者已经见惯不怪,不过对我来说,二舅此刻猛然睁大的双眼,以及惊慌却略带腼腆的表情,我还是头一回见。

二舅并不是一个会在人前显山露水、喜怒形于色之人。之前发现我被金仲射伤时,他也只是“劈啪”捏断手里的两根筷箸以昭示他的愤怒。

如此对比之下,我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呼吸也变得困难沉重起来。

一吻终了,天子满足地叹道:“朝中之事,还好有仲卿为朕分忧。”

“不若把路博德从右北平调回来,让他教陛下剑术。”二舅红着脸建议,手中轻轻推开天子。

“找师傅朕就要找最好的。”帝王摇头,将二舅重新扣回身侧,“别的师傅朕都不要,得一仲卿足矣。”

***

“加油去病,今后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算术课上,作为得意门生的我自然收到了来自桑夫子的鼓励,即使夫子对天降“大任”于我的原因并不甚了解。

桑夫子离开后,学子纷纷围住我。

“哇,比夫子还年轻的侍中诶,”苏武惊叹一声,“陛下发你多少薪水?”

“见习期,包吃包住没薪水。”我龇牙。

“我听说别人进宫都是从诸曹做起,陛下钦点的只有廖廖数人。”张贺凑过来,眨眨眼问道,“这枚银令,是韩说那枚吗?”

“长着眼睛不会看啊,”苏武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陛下钦封的,这上面刻着的可是表哥的名字。”

“哼,早和你说了,姓霍的和韩说一样,也是那种人。”李敢大手一伸,将张贺从围观人群中拽了出去。

“说什么呢李敢,不要以为有东宫那些个狐朋狗友给你撑腰,就可以随便揣摩圣意!”苏武嗔骂。

“苏小公子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仲弟让我转告你,那天你射偏那一箭,他一直记着呢!”李敢哈哈笑着跑开,无视苏武愤怒挥舞着的拳头。

“怎么了世子,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拿手肘戳了戳一直无精打采趴在书案上的曹襄。

曹世子叹道:“家父病重,待会儿娘亲会来接我回平阳府。”

“君侯吉人自有天相,世子放心。”我拍拍他的肩。

“霍侍中这边请。”夕阳下,我目送曹襄协同苏武出了北司马门后,跟着宦者向南行去,经过中央署和温室殿,一直步行至位于承明殿左侧的金马门。

“您是要带我去找大舅吗?”我好奇地问引路的宦者。

宦者拱手道:“回霍侍中,大卫将军已经打道回府。”

“那是去找二舅?”我又问。

“小卫将军尚在期门军军营。”

“那我们是去哪里?”我挠挠头,天子吩咐过,叫我跟着大舅二舅学兵法策对不是么。

宦者刚要答话,迎面扑来一群侏儒,将宦者直接挤进了角落。为首的一个像是管事头目的侏儒一把拽住我。

“看,又来了个新的。”

“长得还挺漂亮呢。”一个女侏儒边说边揪了两下我的发髻。

“哎,你会什么?唱歌吗?”另一个问我。

我摇摇头,我唱歌不好听。

“会行酒令吗?”

“不会,我不喝酒。”

“会画画吗?”

“弹琴呢?”

“会讲笑话吗?”

我一直不停摇头,没听说过侍中需要会这些杂七杂八的手艺。

管事侏儒怒了,揪着我的领口吼道:“什么都不会,这个人是怎么选进来的!”

宦者好不容易挤到我身边,拨开管事侏儒拽着我领子的手:“这位是陛下的外甥,新晋的霍侍中。”

“啊哈哈。”管事侏儒讪笑着,拍了拍我被抓乱的领口,“对不住了侍中小弟,是我们没眼力,不知者无罪,见谅见谅。”

“这边请。”宦者帮我整理完碎发和衣襟,引我进了承明殿。

“原来是卫家那个小外甥。”

“是个孩子你都看不出来吗?身高比例同我们不一样啊。”

“光顾着看脸了呗。”

走出很远,依旧能听见女侏儒尖细的嗓音。

承明殿偏殿我呆过一个多月,正殿却是头一回进来。此殿不如温室殿内那般温暖芬芳、如近夏至,不过依旧布置了早卉花草,春意融融。

天子想必是刚下朝,黑色朝服和通天冠未换下,随意地斜倚在宝座上,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的不是书卷,而是几个倒扣着的圆钵。

“臣霍去病叩见陛下。”宦者领我走近,跪在天子面前那一溜人的最末端。

“外甥来得正巧,”天子乐呵呵地挥手,“ 来来来,一起来猜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