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上报进过徐妈妈房间的,站到那边。”慕容瞳眸色森冷。
佣人们面面相觑,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害怕心虚,有的窃窃私语。
慕容瞳陡然喝道:“不敢站出来是不是?稍后查出来,不仅扣三个月工钱,江州城任何人家都不敢用你们!”
这威慑让众人心胆俱裂。
渐渐的,有人站到那边去,三个,七个,十二个……
萧沉冽低声道:“这么多人,你怎么查?”
她瞪他一眼,再难查,也要查。
乔慕青喝问三遍,共有十四个佣人进过徐妈妈的房间。
尔后,她带着那些没有进过徐妈妈房间的佣人到花园,一个个地问想不想举报哪个人。
一个佣人举报了两个人,抓进来。
凌眉黛忽然道:“表哥,香寒还在铺子里,还没回来。”
慕容瞳点点头,“打电话叫她回来。”
凌眉黛立即去打电话。
乔慕青和乔管家在花厅分别审讯那些进过徐妈妈房间的那些佣人。
萧沉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你确定这样能找到换药的人?”
“你有更好的办法?”慕容瞳心里有一丝期待。
“我不参与。”
“那就闭嘴。”
凌眉黛打完电话走过来,面色有点怪,“表哥,铺子里的掌柜说香寒早就走了。”
慕容瞳不在意道:“现在天黑了,香寒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掌柜说,我离开没多久,香寒就走了。这么久了,香寒必定回来了。”
“难道香寒在回来的半途出事了?”
“不用猜了,去她的房间瞧瞧再说。”萧沉冽忽然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眉黛不解地问。
慕容瞳蓦然明白他的意思,亲自去夏香寒的房间,凌眉黛跟着去。
夏香寒跟着凌眉黛出出入入,是她的左右手,所以她让夏香寒单独住一个房间。
夏香寒的房间很小,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遗。
被子叠得好好的,衣服和日常杂物摆放齐整,不过床上放着两张纸。
凌眉黛拿起那两张纸,小脸布满了惊讶,把两张纸递给表哥。
慕容瞳打开来看,手脚渐渐冰凉。
心惊。
肉跳。
好似有人朝她的头部重重地一击,又好像有烈焰灼烧着她,似要撕裂她的身心,焚尽她的理智。
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泛白,手臂发颤,甚至整个身躯都颤起来。
“表哥,你怎么了?香寒写了什么?”凌眉黛猜到几分,惊恐地问。
“你看看……”
慕容瞳头疼欲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真相这么丑陋?
凌眉黛快速地扫过,忽然看见表哥飞奔离去,连忙追上去,“表哥……”
“萧沉冽……”
一道怒喝似雷霆般炸响,轰向目标。
萧沉冽看见慕容瞳携风雷之势冲过来,好似炮筒即将爆炸,不由得剑眉微凝。
“你为什么害我娘?”她歇斯底里地怒吼,明眸爬满了可怕的血丝,水光晃动。
“我害你娘?”他惊愕,从未见过她这般盛怒,“我怎么可能害你娘?”
“敢做不敢认吗?”她暴喝,杀气腾腾,恨不得一枪打破他的头颅,恨不得把他打成蜂窝。
“若我做过,我就敢认。”萧沉冽试图安抚,“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凌眉黛赶到,悲愤、哀痛交加,“萧少帅,姨妈对你那么好,处处维护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害姨妈……”
慕容瞳把夏香寒留下的信纸扔给他,怒火冲天,“这就是铁证,你自己看看!”
两张信纸飘落在地,萧沉冽站起身,捡起来,扫了一眼就面色微变,眉头紧皱。
夏香寒在这封信里“交代”了一切,夫人服用新药的第四天,她趁夫人、徐妈妈外出的时候,偷偷地潜进夫人的卧房,把几只药瓶里的药都换了。
而她这么做,是听从萧少帅的吩咐。
他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地做。因为,她喜欢萧少帅,从她故意污蔑萧少帅那时候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他。
虽然慕容家、夫人对她恩同再造,恩情大于天,可是她想任性一回,想为喜欢的男人做一点事。
她问过萧少帅,为什么要害夫人。
他说,夫人是好人,是心地善良的观音菩萨,却是慕容少帅最大的软肋,对慕容少帅来说是最致命的。
若慕容少帅要成就一番伟业,就不能有软肋,夫人必须尽早离开这个世界。
萧沉冽的黑眸闪过一丝厉色,面不改色道:“就凭这封信件,你就认定我指使夏香寒?”
第225章 开枪
看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承认的意思,慕容瞳更怒了,好似置身怒焰的中心,“这封信就是铁证!”
萧沉冽从容淡定,反问道:“你不觉得这封信漏洞百出吗?”
凌眉黛愤怒地喝问:“萧少帅,你要害死姨妈才甘心吗?姨妈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慕容家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我不觉得有什么漏洞。”慕容瞳的周身缭绕着阴鸷的杀气。
“我从来不知道夏香寒喜欢我,更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害夫人。”他解释道,“你不觉得这个害人的理由太牵强吗?”
“我不觉得牵强。”她被滔天的怒火控制,理智所剩无几,“待我找到夏香寒,看你怎么狡辩。”
“我也想找到夏香寒,问问她为什么诬陷我。”
“来人,把萧沉冽抓起来!”慕容瞳冷酷地下令。
“慕容少帅,你没有资格抓我家少帅。”谢放连忙提醒。
“萧少帅害我姨妈,我姨妈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我们怎么没有资格?”凌眉黛气得快吐血。
“慕容少帅,借一步说话。”萧沉冽道。
慕容瞳也想听听他的说法,就跟他来到空中走廊。
连接主楼与小楼的空中走廊没有灯火,昏暗里只有远处的星点灯影。
他语重心长道:“凡事都要动动脑子,就为了让你没有软肋,我就要害死你娘吗?”
“你是在教训我吗?”她反唇相讥,“你做过什么,最好承认……”
“没有做过的事,你叫我怎么承认?”萧沉冽冷沉道,“你认真想想,我害死你娘,对我有什么好处?为了三省督军这个位置吗?还是为了蚕食江南省?若是这样,我更应该害你父亲,而不是害你娘。”
“说不定你下个要害的人就是我父亲!”慕容瞳猛地拔枪,枪口指着他的脑门,怒吼道,“不要以为我不会开枪!”
“我才找到我娘,我娘不愿见我,还需要你娘从中开解她的心结,我会害你娘吗?我巴不得你娘长命百岁。再说,你娘告诉我我娘的下落,我对她只有感激之情,怎么可能害她?”他握住枪,语声沉厉,“你长点脑子好不好?”
“你一向心思如海,城府极深,我怎么猜得到你在想什么?”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开枪!”
“……”慕容瞳的眉目充斥着狂烈的杀气,紧握着枪的手微微发颤。
杀了他,为娘报仇!
萧沉冽厉喝:“开枪啊!你还犹豫什么?”
只要用力扳动,她就可以杀死这个应该千刀万剐的混蛋!
可是,为什么迟迟不开枪?为什么下不了手?为什么……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谢放、乔慕青在前方看着,担心自家少帅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他们想过去劝劝,可也知道,劝没有用,只有他们自己想通了才行。
凌眉黛站在一旁,就是想不明白,表哥为什么不开枪杀死萧少帅?表哥究竟在想什么?
四目相对,满心仇恨,冰火交织。
慕容瞳从未有过的痛恨,萧沉冽从未有过的狠戾。
猛地,他扣住她的手腕,想扭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