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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比特人同人)[中土]精灵王(61)

作者: 圣音天使 阅读记录

话音一落,她便错开视线,似是突然嫌弃了他的注视。

“这是她本来的名字,抑或是你们给她起的?”

弗腾德答:“是她自己报上的。”

他敛眉,眼眸不曾松懈地攥着她的脸,轻描淡写却字字清晰地说:“露茵?就像预见你我相遇而清笛鸣啭的蓝鸟?”纵然被告知她对精灵的语言一无所知,莫辨的情绪还是驱使他道出不假思索的言辞,简直像她不懂得的局面,反而让他的恣意有恃无恐,“然以星光之名,‘提汀妮丝’要贴切得多。”

“提汀妮丝?”弗腾德张大着嘴。

“是。这是她从此在精灵土地上,使用的精灵名字。”

错愕失措的双眼终于由他墨绿的紧身常服移离。

“你已经败露了,提汀妮丝。”

她接下来的反应却令他始料未及。但见原本平坦的唇边升起月牙的弧度,“谢谢大人赠名!时间不早,我们不希望再耽误大人。”

“露茵,你真的打算?”弗腾德来不及表达震惊,用母语问道,被她阻止了。

“快用灯照着路。大家一定非常担心我们。”

西莱恩不动声色旁观着她和人类男子的互动,待她说罢,弗腾德伸手移过提灯,他看都不看一眼,抬脚直往前走去。

白雾在他们察觉以前卷走了无所不在的身躯,林地和荒野的景色霍然开豁,视野再不受困扰。

“向北离开大泽地,很快就可以去到玛伯隆的兵营。”

弗腾德挽起她的手臂,充满敬意地开口:“大人提供的帮助我会转告哈丽丝族长!来,露茵,我们回去吧!”后一句又换成了族中语言,可是她非但一动不动,面上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实在太失常太失礼了,他头皮一阵发麻:“请原谅,她绝无冒犯之意!告辞了。”

她是想到了谁?西莱恩目送他们逐渐远去,即将没入荆刺灌木丛,那袭灰蓝的破旧斗篷却带不走她深驻在他脑中的尖俏小脸,他闭了闭眼,返身重回浓雾的环抱。

三树桩森林里的雪坠花凋谢之际,围栏地的春天全面开始了。

这种紧接公主诞生而首次绽放的苍白花朵,通常在元旦的前一个月,即雪坠花还在皑皑雪原上蓬勃的时候,便被收集可以铺满夜莺廊的数量,用以装饰千洞殿中公主起居和经常走动的场所。

清淡缭绕鼻尖的干净花香,又一次陪他迎来新的一天。在身兼主上近卫长与星芒家族领主的艾勒格的低调安排下,这些花会被分批撤换,最大程度使每个贵族分享公主的荣光,故他这段时间每每出入,地下独有的香气依旧。

转眼王国的春天过了一半,伴随石血花抽出肉色花芽,白头山将披上妖冶的风帽,翘首以待无声绚烂的夏夜星空。

他麻利换上灰绿搭配带胸甲的戎装,大步穿过了连接父母起居间的空中步道。若非迎面碰上了母亲,西莱恩还要加速通行由镂空的树根状宵顶和立柱构架的前厅。

“吃四块圆面包、两份莓果,还有喝一碗细炖热汤,不会花去你很多时间的,格洛里西尔。”芬温放好早餐,直起身望向停在她两臂外的年轻精灵,微笑着等他提出驳回。

西莱恩想到父亲交托的任务,不忘把目光投向母亲,以及光看已色香诱人的食物,顿时安份地在整块树木雕成的餐桌前落座。他们的起居用品,主要都是父亲的随兴之作,至少打他记事起就是如此。

当芬温端出另一份早餐,垂直银发快曳至衣摆的米斯芬温踏着相同的悬空石道,由与西莱恩一致的方向来到她面前时,苍青色的莹眸投射出了了然。她业已适应哥哥缺席跟自己共进早餐的时日,而且毕竟是关乎王国的事,她选择灵活接续自己丰富的生活。况且,回头忙碌打理兰花的母亲疑似知道些什么的模样,是眼下更吸引她注意的乐子。

“母亲,你不是想去白头山一趟吗?我今天陪你去吧。”

芬温动作如常修剪着需要剔去的枝节,年幼女儿的邀请没让她感到半分惊讶。如果非得说有意外的地方,便是她的观察力和耐心稍微超出了自己的估计。

“那你去换套便于行走的衣服。白头山山脚的棘刺还不会为你让路。”

仲春已是过去,白头山却还缝着绿白交织的裙边,春日洒处,是一条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闪闪宝石腰带。

她们花了四天驱马至此,白昼在雪荆花丛采摘半开的花苞,夜里到半山腰的浅洞休憩。直到第七天破晓后,玛伯隆的手下例行巡逻山上发现二人,她们才得知原来西莱恩近几日也在附近,和阿姆罗斯跟哈丽丝部族的守卫统领待在一起。

米斯芬温很偶然地远远瞧见了分散勘查防务的人群,她的兄长就在其中。

她们此际位于白头山东南麓的银桦林,与雪荆花丛扶疏呈现的绿荫道尽头的交界,一开始军队为防敌人犯境,特意在这个地带将地面降低1噚,恰好容下一名成年精灵,以设置弓手与其它埋伏。因此米斯芬温除了对近处的情况一目了然,这片银桦林的拐角也能并无难度地收纳眼底。

“那个娇弱的人类哪里招惹了哥哥吗?”

芬温听毕奇怪地转头看去,西莱恩在给哈丽丝部族的守卫讲述山陵防御策略的空隙,眼神经枝叶的伪装张扬飘向了趋近树林内缘的阿姆罗斯等人。难怪米斯芬温偷笑得这般乐,难怪自己一直找不出造成格洛里西尔异样的源头。

山间野溪浅细,芬温用水浸洗了新摘的雪荆花,放进鹿角徽记隐约可见的月白色裹布,跟前溪水既而平复成一面可倒映景象的镜。

“你知道我?”她不徐不疾地面向来人。

视线相交,对方的眼里多了一份肯定。

“假如你是鹿角夫人,是的,我知道你。”

芬温见她不自觉捏了捏手中精灵银罐的单耳,声音随之放柔、放慢:“那是什么令你露出让花儿为之困苦的哀愁。是不是吾儿做了什么鲁莽之举?”

“没有。”一怔后,她的回答平稳如昔,唯有一瞬包含了堪比错觉的犹疑惑然。“是我曾听说过你的故事,芬温夫人。你和你的族人,和我们一样,最初并不属于重栏王国。”

“没想到我竟可在疏远的人类部族中传有名声。”她的神情淡而温雅,眉眼却浮起洞悉世间的笑,“我们也许能抛却过去,过去却始终镌刻了我们的影迹。我们为自己的誓言流亡中洲,那时候暗烟还盘踞未休的大陆,埃卢·辛葛悠久称主的领地偌原。纵大能者升起照亮阿尔达的太阳与月亮,我仍在北方焚火铁山休眠数百年后,方与一支族人初入围栏地。”

“夫人为何会回来?相信你有无数的机会愧疚折返,就像为哈丽丝部族求得留居王国权利的芬罗德殿下的父亲。”

女子面上明明为自己的忆述,透出了她不能理解的理解,追问还是不作停息地冒出了她的嘴。

尽管她可以避而不答,一如当初可以回头的选择,芬温仍莞尔启齿:“在我加入芬国昐陛下的大队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决定。你似乎相当熟悉我们的历史,这对于一个人类而言真是不可思议。那样的话,你更应该了解,正如最初的最初,大能者对觉醒湖边的首生子女发出迁居蒙福之地的西行邀请,精灵一族的大分散也因而被决定。”

“可是大海彼岸的生活祥宁,怎能不说大能者是出于对你们一族的爱,才把你们指引到那片丰饶的乐土?”

这个问题,叫芬温失神了须臾。她不经意垂眸,手上的洁白花瓣凝结了水珠,纯真倒映出自己的觉默。

“大能者的带领固然缘自其所认为的爱,但同时,他们没有将这份爱转为以保护为名义的樊篱。尤其当心已改变,它就会渴望置身顺应了这种改变的环境之下。”她重新直视陷入沉思的人类女子,神色骤晴,“所以属不属于,只取决于心的朝向,而这个朝向从来亦非恒定。你说是吗?止步在白杨树丛后的格洛里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