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咏诗微微一笑,凑近了一点:“你可知道父亲与云家有何过节?怎么好像赴个宴都紧张兮兮的?”
林婴想,果然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就知道她会刺探情报看看自己何时有机可乘!
就听润玉道:“过节?咱们两家,其实也没什么过节,只是这云氏素来强横霸道,各家修士云游历练的时候,他们家经常后来居上,强抢别人的妖兵鬼将。谁敢不服,拳脚相加,与莽夫劫匪无异。假如这也算过节的话,那他家和天下人几乎都有过节,反正,都看他家不顺眼。”
叶咏诗瞳仁幽幽转回,不知在盘算着什么,润玉又道:“天下五大领主,这云氏代表的金系表面上归顺了咱们凌敬国,实际一直游离塞外,还总以灾荒为名不交税贡,是全地大名鼎鼎的滚刀肉了,连帝君都拿他们没办法……对了小姐,塞外风硬,刮起来拔屋折木的,有刀斧之威,不比咱们江州,连风都是软绵绵的,你这几天得多穿点,千万别病倒了。”
叶咏诗点点头。
林婴心道:金系的云不歇,曾经是左道倾的旧部,左道倾死后,旧部被迫归降,哥哥一直想换个领主取代云不歇,可偏偏金系自有别人替代不得之处。就像他们脚下的土地一样,贫瘠又顽固。
深夜,谢准一家全须全尾的回来,还多拐了三个人一起,夜里折腾出一点动静,林婴在帐篷里听得清楚,是在给那三个人安排住处。
叶咏诗也起身披了件衣服,润玉隔着帘帐低声道:“小姐睡了没?”
叶咏诗:“进。”
润玉撩开帘帐凑近,低声道:“云家派了三个人过来,说是北边有界,需他本家的人领着才能穿过,要护送咱们一段,保证没安好心。”
叶咏诗眼波一动,润玉继续道:“老爷让我叮嘱你,明日扮做丫鬟,陪在夫人身边,那些男子自不会近前,将你许到江州的堂兄弟家,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你可千万别露了身份。等咱们修整几天过了境就好了。”
叶咏诗点头:“放心吧。”润玉出去。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抓起水晶瓶,在地面上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放在手里颠了颠。
叶咏诗当然不会老老实实陪着夫人做丫鬟,她很想知道云氏到底在打谢家什么主意。
恰巧今日她几次进进出出,都发现云氏有位修士总是盯着她看,傍晚她去河边佯装打水,实则故意落了单。
那位修士果然跟了过来,一路躲躲闪闪的,叶咏诗每次回头,他都藏于树后,就是不肯现身相见。
她心里着急,正想着如若她去戳破该怎么说?正巧这时润玉追了上来:“小诗,你怎么跑出来打水?”
叶咏诗脸色一沉,明白润玉这是听了谢准吩咐在看着自己,回道:“我怎么不能打水?我又不是拎不动。”
润玉笑着接过来:“那我也不是拎不动,你为什么不找我来拎?”
叶咏诗一怔,回道:“那你爱拎就拎。”说着一步当先走了过去,润玉提起桶,又放下,道:“哎,你香囊掉了。”
林婴眼看叶咏诗翻了个白眼!因为那香囊是她故意掉落的!本想留给云家修士引人家捡到香囊来找自己归还,结果被润玉捡了回来:“给你,系好了,别什么都丢。”
林婴暗赞:“干得漂亮!”
叶咏诗寒着脸接过来:“谢了。”
说完就气哼哼地往回走,润玉提着水桶一滴不洒,轻轻松松便跟紧了她:“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叶咏诗道:“你觉得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润玉沉吟片刻,道:“其实别人说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咱家流放不是你害得。”叶咏诗脚步一顿,心知云家那位修士一定没走远,顺势问道:“哦?那是谁害得?”
“是老爷和帝君有约~”润玉压低声回道,“公子偷偷告诉我的,总之,你就安心……”
“我说你这个人啊……”突然有人插嘴,润玉一惊,就见一人自树后转了出来,冲他说道:“既然你家老爷让她扮做丫鬟,你又明知你家里混进三个外人,说话做事,更该谨慎小心。也不管是否隔墙有耳,又露她身份、又坏你家老爷和帝君的大事,你不是被谁安插进来的奸细吧?”
叶咏诗瞧瞧这个云家修士,又瞧瞧润玉,一时摸不清状况,林婴却觉得听这声音耳熟得很。
“哼,你不就是云家修士吗?说这些话是想挑拨离间?我自幼在谢家长大,怎么可能是细作?反倒是你,鬼鬼祟祟躲在树后偷听,安的什么心呐?”润玉驳道。
“你该庆幸是被我偷听了去。”那位修士说话间将假面一撕,露出真容,林婴在瓶子里都快疯了:啊啊啊啊啊!!!!左辞!左辞左辞左辞!!我在这里啊你快看我!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