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这些诡异的根须, 刚刚就种在自己门下几位弟子的身上!程自如脸色铁青, 气道:“木系的刑枝已经被列为禁术!你身为皇族是可以习练, 但也仅仅能用在重犯身上, 你给他们用!你把他们当什么了?!”
林婴勾手引了引, 一团根须, 有生命一般倏忽旋起被林婴接在掌心任意端详, 林婴道:“我当时着急, 也没别的办法。依照程师傅对刑枝的了解, 应该也清楚这本是严刑逼供用的一种手段,邢枝食谎言而生,如果被审问者讲了真话,那刑枝便不会发作,也不会生长。”
“未曾生长的刑枝,只如种子大小,这一只却赶上手掌大小了。请问程师傅,如果换做是您,在不用刑枝这种恶劣手段的情况下,究竟要怎样才能问出,您的这位爱徒,宁肯忍受刑枝的折磨也要对我隐瞒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谎言呢?”
程自如看着那团刑枝,脸色一变,他心底再怎么心疼爱徒所受得折磨,也不得不回头问道:“这团是谁的?这是怎么回事!”
林婴将眼神递到陈晓晚的脸上,他神色一慌拔腿便逃,被陈圆一拦,又被云氏兄弟反手拧住:“你一路上遮遮掩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要干什么!”这话是重黎用异族语说的,陈晓晚马上用异族语回他:“大王别管,这都不是外人,他们是我的师傅和兄弟。”
重黎这一族人,最是团结对外,见不得本族人受欺负,他追问:“既然是师傅和兄弟,为何如此待你?”
陈晓晚噗通跪了下来,用异族语言说:“因为,我……我有罪。”
林婴微一凝眉,周小媚早就看清形势款款走出,正在凭空画符,一道闪烁金光的符文被她芊手一挥,立即分为两段,如水一样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流去,到林婴面前时,她微一低头饮水一般吸入了这段符文,另外一边的重黎蹙眉审视着面前游动的符箓,见林婴喝下去,才迟疑一下也吞了下去。
吞完咂咂嘴,好像也没尝出来什么滋味?
“但我都是为了火族,你看!火族果然按照大巫预言所说的复活于世了!只可惜……师娘不在其中,如果师娘也在,师傅你一定也很高兴吧?!”
众人耳中,陈晓晚仍是在用异族语言说话,该听不懂的还是听不懂,但是林婴已经可以听懂了,这就是周家的千言一统术起了作用。
程自如双眼暴睁又惊又怒:“你偷看过你师娘的笔记?”
陈晓晚抬头挺胸,鼓足勇气道:“是……照顾玲儿的时候,意外看到的,因为是本族语言写成,所以有些好奇,看见后面火族还能重返人世的方法!又见预言之日就在眼前,叫我这辈子赶上了,我怎能不冒险一试呢师傅?”他跪地膝行,蹭到程自如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说道:
“凌敬人里头,再也没有谁比你更懂我们了!师傅,你救得了我一个,救不了我千千万万个同族,那些没有慧根,不能修行的火族人,如今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该怎么办!师傅!求求你!咱们就按照我师娘留下的话,试一试吧!”
“你……你住嘴!”程自如一脚踹开陈晓晚,恨铁不成钢道,“这些年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竟被禁术蛊惑成了这个样子!你师娘若非不听我劝铤而走险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她做不到的事情,你为何觉得你能做到!”
“师娘只占天时地利,但她缺少一个人和,而如今那个人,就在眼前了!我们……”
程自如一抬眼,目光冷不防便与林婴撞在了一起,此刻,一直理直气壮的程自如忽然就像被林婴的目光灼烧到一样,有些躲闪、有些退缩,林婴道:“玲儿姑娘的母亲,就是吐火罗的大巫吗?”
所以他们口中所要启动的禁术,需要的那个关键人物就是自己?
重黎发现自己突然可以听懂林婴说话了!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道:“没错,她母亲不在以后,她就变成新的大巫了。”
“真是失敬了,程玲姑娘。”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干嘛急着客气呀。”程玲用异族语言大方回道。
“我林氏同你何仇之有?”在林婴的印象里,林宴对招降过来的火族一直都是怀柔政策,不仅给他们减免赋税,还给他们建造房屋。
真没想到连他们都要来反!
“也不一定非得先要有仇。”程玲用好听的童音,慢声说着残酷的话:“只要我能活下去,我可以杀光全世界。”
“玲儿住口!你万万不要朝着此路追思下去,爹爹已经失去你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程自如说话间,竟然甩手施了一道咒箍去捕捉程玲。程玲小嘴一撇翻身起跳,闪电般混入了人群之中,将那些江湖客撞得人仰马翻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