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欣赏着这里的一切, 迟来的钦佩不必说出, 晚到的叹息也只能埋在心头,他忽然有一种这里的一切,不是为别人准备,而是为了我的感觉。
这是我和他,隔着时空的一场天伦之乐。
但他突然,蹙了蹙眉,好烦这些争吵声音!一回头,就见林婴还在甩左辞的手:“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爱去哪去哪,爱救谁救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真是呱噪。
左辞被她气得心塞,尤其是柳乘风用那种眼神朝他一望,左辞更加受不了,也不知怎么就说出:“林婴啊,你放心!”
他满腹怒火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到吐火罗找你的时候,便以魂体听说过一次了!”
林婴一怔,挣扎扭打他的动作,瞬间虚软无力地停了下来,努力遮住心头的慌,问道:“你,你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还要……”
左辞轰塌了新的石墙,也不知怎么就说出:“我并没有打算对你死缠烂打,所以你也不必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这没什么的!”
——你朝死里气我,难道我不会气你吗?且看我们到底是谁更不在乎谁!
林婴用力咬住嘴唇,强力制止颤抖,然后狠狠憋气,终将梗在咽喉的抽噎死死地压了下去,没有溢出唇齿。
她此刻,心如刀割。却只看见,左辞一副并不太在乎她的样子,说道:“但是没出灵山之前,你必须要听我的话。因为我就快要被你哥哥害死了,我找不到他,就只好留你在身边预防万一。你有不同的意见可以,但我不打算听,所以就这样决定了。”
林婴看着他,艰难地从唇齿之中,吐出一句话说道:“可是跟我在一起,恐怕死得更快!”
“哦?”左辞装作很纳闷的样子揭穿道,“呵,那这么说,你想跟我分开,是怕我死了?你口是心非?你为了我好?”
林婴马上撇开脸:“别自作多情了!”
“没自作多情啊,”左辞气得脸色发青:“这在你眼里就是自作多情了?是不是没人对你好过?稍微好一点你就怕人家缠住你?还处心积虑的要跟我分开?林婴你幼稚不幼稚?其实我对谁都这样,所以领我情的人多了,少一个你又如何?”
林婴睇住他道:“左辞,你是不是疯了?”
左辞扬手打塌了新的石墙,却忘记要走过去,站在压迫将近的五面墙壁之间,看着林婴狠狠道:“我要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
林婴崩溃道:“我没有想逼你!你放开我,好聚好散不行吗?”
左辞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举起晃了晃,简直要把林婴的骨头捏碎了:“曾挖真心喂过狗,要不怎么能当驭兽师?”
林婴气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想死缠烂打?”
左辞无赖道:“对呀,这当然不是死缠烂打,只要我不喜欢你了那就不是死缠烂打。”
柳乘风气得额角暴跳,忍无可忍的同时轰塌了两面墙:“再不出来把你们两个压扁挤烂,滚去阴间死缠烂打!你们俩能不能稍微尊敬一下这座山!少一点打情骂俏,认认真真的在这里渡劫!”
“谁跟他打情骂俏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柳乘风绝倒。
黑纱幽幽道:“怎么办啊左道倾,公主殿下好像不领你的情呢!要不要老夫帮你一把呀!”
左辞注视着林婴满眼的湿润,切齿道:“黑纱,你给我闭嘴!”
他只要一看见林婴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心软!虽然嘴上不肯说软话,内心却开始先忏悔: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如今这个处境,我就不能哄着她一点?
“轰”的一声,柳乘风又打塌了一堵墙:“你们到底走不走!”
却没成想这墙后面竟然连接着别的石室,里面关着两个散修,看见柳乘风和左辞立马精神一振,急急跑来跟他们汇聚一堂,老泪纵横地说道:“正在自掘坟墓呢!还以为马上就要死。”
左辞不理别人:“你又炸错了。”抬手轰塌了另外一堵,携手林婴走了出去,抓着她的力道不自觉便轻柔了些许,走路的速度也为了配合林婴故意放慢了一些。
柳乘风切齿地跟上:“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紧随人后过!”
左辞回头:“我没逼你跟着我呀!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柳乘风:“我才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她!林婴你别那么看着我,我不会难为你,我要跟林宴决斗,跟你说不着,你就自求多福吧。”只要跟着林婴,早晚都能找到林宴!哪怕他登天去了,柳乘风也不信他会把这位掌上明珠遗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