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大内总管’啊?”
林染淡然,裴知聿却又为此发出好一阵爆笑——毕竟林染起的这个绰号的确够贴得,那家伙长得面白无须,声音又尖,还整天张嘴闭嘴就是阴阳怪气,叫他大内总管确实不违和。
“哈哈哈……”
笑够了,裴知聿双手一拍。
“论起损人,还是你这丫头会损啊——不过你既然这么会说,刚刚会上嘴巴到哪去了?”
林染笑嘻嘻:“你们两个二世祖斗法,咱们凡人当然只有看戏的份啊……是吧迟老师?”
“嗯……大内总管,不错不错……我们这些老年人的想象力是不如你们这年轻人丰富。”
裴知聿摸了下下巴,满意地点点头,像是还在回味这个在他看来恰如其分的绰号。
“是——老人家。”
林染翻了个白眼。
“您快入土为安吧。”
“……你染头发了?”
从换衣间出来,刚刚一路上都沉浸在狠狠出了口恶气的沾沾自喜中,裴知聿并没有注意身边,现在才发现林染换了个发色,从黑发变成了冷棕色,并且还带了微卷。
“不是。”把头顶的假发整理好,林染随口,“这是假发,我把头发都剃了。”
“!??”
“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好端端地剃头发干什么???”
见裴知聿一脸惊诧,像白日撞鬼一样看着自己,林染却很淡定。
“女孩子就一定要是长发飘飘么?谁规定的。”
“……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剃光头吧。”裴知聿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该不会是被情所伤了吧?小姑娘,听哥一句劝,为了个男人伤害自己可不值得啊。”
听见裴知聿的话,林染皱眉。
“你整天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这种低级生理需求还能装点别的么?还有听你什么劝,学习你的《海王撩妹手册》么?”
裴知聿:“……”
迟野问:“是为了陪一诺么?”
“是,但也不完全。”
对着门口的全身镜盘好假发,林染转过身。
“我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有想剃光头养头发的想法了,甚至哪怕发质没变好我也乐意,冬天洗头发麻烦死了。而且剃了头发我还能一天换一顶假发,只要我想,我一周可以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来一遍,我的头发我做主,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而且我觉得人生嘛,就是体验,别说女孩子,很多男生可能一辈子也都没有过我这样的体验。”林染说着瞥裴知聿一眼,“——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也都把自己的发型看得比命还宝贵。”
“……我就算剃了光头,也还是帅哥一枚好吗?”裴知聿嘴硬。
“喏。”
林染没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拔掉上面的皮套。
“剪吧。”
“……”
“你……你怎么还随身带剪刀?”
“防身啊。”
林染轻描淡写,见对方被吓得直咽口水,旋即收回了剪刀,把它又重新往怀里一揣,轻笑一声潇洒转身。
“怂就多练。”
“医生,您刚刚说我丈夫得的是什么病?”
“克雅氏病。”怕女人不理解,裴知聿换了个说法,“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疯牛病。”
“啊?”
听见裴知聿的话,季翠更加疑惑。
“大夫……我们家只有鸡鸭和羊没有牛啊?”
“虽然说食用被朊病毒感染的家畜是一种感染源,但一般来说在国内接触到这种病毒的概率很小,大多患者还是遗传因素导致的,所以我建议您有时间的话也带孩子们做下相关的基因检测。”
“啊……好的。”
季翠言听计从地点点头,却依旧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那个医生……孩子他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们接下来需要住院吗……我们家的钱之前在地级市看病住院的时候就已经花了七七八八……”
“费用的问题您不用太担心,现在筹款平台很发达,院里有时候也会组织捐款。”
收敛神情,裴知聿正色。
“只是大娘,您丈夫的病确实不太好治。”裴知聿顿了顿,“……您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翠闻言一怔,饱经沧桑的脸颊上仍是疑惑。
“您是说什么准备?”
见裴知聿抿着嘴唇说不下去,迟野上前。
“您丈夫得的克雅氏病是一种朊蛋白病,是朊蛋白特殊病原体感染中枢神经系统所致,其特征性改变是脑组织的海绵状变性。”
“目前全球范围内尚没有有效治疗的办法,大多采用支持疗法,并且给予泼尼松、丙球蛋白还有氯.硝.西.泮等治疗癫痫的精神类药物缓解患者痛苦,绝大多数患者在发病一年内死亡,尚没有长期存活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