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晏看着远处，没有回应她，蒋意尴尬的往旁边挪挪，看着顾子晏冷峻的侧脸，发呆。
两人一站一立，倒是一点都不违和。
一刻钟后，楚渔从房间内出来，他的眼角微红，蒋意不禁湿了眼眶，她揉了揉他的脑袋。
楚渔哑着嗓子说道，“你那有化骨水吗？”
蒋意点点头，从她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瓷瓶，楚渔走进去把化骨水洒向吴用，顷刻间，吴用消失在房间内。
顾子晏看着蒋意的眼神带着一抹深思，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蒋意开口，“顾大人，欠条便两清了，感谢您帮助我们姐弟。”
楚渔走到蒋意身边，抓住她的手，顾子晏的目光从两人握手的位置略开，蒋意不自然的松开了楚渔的手，她没看到，手松开的一瞬间，楚渔眼底的失落。
“既然事了，告辞。”
顾子晏脚尖一点，离开了院落。
蒋意收拾好东西，也拉着楚渔离开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和哥哥汇合。
“阿意，你有换颜吗？”
蒋意一愣，“你说什么？”
“换颜。”
“你要它做什么？”
“换张脸。”
蒋意皱着眉头，“阿渔，你告诉我，到底…”“阿意，你别问好嘛？等…等我有一天，我可以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蒋意定定的看着楚渔，良久，她说道，“那我相信你，相信阿渔永远不会伤害我，不会伤害我的家人。”
“嗯。”
绝不会。
两人没有出城，换了真颜，蒋意带着楚渔进了一家酒楼。
“你在这，我守着你，撑不住就叫出来。”
楚渔点点头，他看着蒋意，迟疑的开口，“阿意，你可以给我一滴血吗？”
屏风外，蒋意秀眉微皱，换颜这个药还是老头子临死前专门给的她，“说不定，哪天你便会用到了，你要是用不到，那小子许用的到呢？”
蒋意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若说她不怀疑楚渔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怀疑也好，担心也罢，那都是楚渔的事情。
她没有权利逼他。
用了换颜也好，只要楚渔开心便可。
床上，楚渔正痛苦地躺在床上，这痛意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那种撕筋裂骨之痛，鲜血顺着他的五官往下流，换颜，换颜，怎么换？
恍惚间，楚渔似是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到一身红衣的蒋意在朝着他招手，“阿渔，来这。”
花草好香，阳光好舒服。
真的，好幸福。
第四十七章
蒋意察觉不对劲时，楚渔已经昏厥了过去，她大惊失色。
楚渔的脸上全都是鲜血，她颤抖着双手朝着楚渔的鼻子而去。
蒋意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还有，还有一口气。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有些养气丸。
她倒出了两颗放到楚渔的嘴里，又强撑着地板爬了起来，走到窗边的水盆前，拿出巾帕打湿了水，给楚渔细细的擦拭。
一盆水用完，竟还没有擦净，蒋意看着触目惊心。
她唤了小二又换了一盆水，给楚渔接着擦拭，直到用了三盆水，才勉强擦拭干净。
“小哥，这点银子不成敬意。”
酒楼的小二虽然腿在哆嗦，到底也不敢声张，他接下银子。
“不知姑娘还需要草药，小的可以代为购买。”
蒋意想了想，便开了一个简单的方子递给小二，“谢谢你了，小哥。”
“姑娘客气，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看到小二那秒懂的表情，蒋意这才品出来。
估计是以为他们为私奔的情人了。
蒋意没有解释，楚渔的呼吸已逐渐恢复了正常。
蒋意松了一口气，看着楚渔变了的容颜，她眼下的复杂愈加的浓郁。
那容颜竟和她这么像，比蒋舒和她的相似度更高。
半夜。
蒋意撑不住，坐在床边睡着了。
楚渔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蒋意趴在床边睡熟了，他撑了撑手掌，坐起来，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下了床，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白日里穿的那件，想必是他流血流的太多了。
楚渔走到窗边，外面的月亮正圆。
他透过窗边的铜镜，影影绰绰的看着他现在的容颜。
不禁愣住。
竟和蒋意这么像。
他本就雌雄莫辨，若是穿上裙装，想必会和蒋意更加肖像。
楚渔微微牵动嘴角，恩，笑起来两人不像的。
她笑起来，有个小梨涡。
而他没有。
楚渔松了一口气，看到蒋意安逸的睡颜，他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一夜天亮。
蒋意醒来打了一个哈欠，突然感觉不对，她怎么睡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