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锡低着头用额头去蹭他的皱巴巴的小脸,已经六个月了,已经是一个小小人了,楚锡脱力的跪在地上,“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天空又下起了大雪,落了楚锡满身,他跪在地上弓着腰将襁褓紧紧的抱在怀里,泪花了他满脸,像是下了一场暴雨。
沈容他们过来,看到楚锡这样子心里都难受得厉害,最后还是沈容上前劝道:“皇上,让他入土为安吧,不然柔然王醒来看到,恐怕禁不起打击”
说到章昭,楚锡这才回过神,他低头在孩子的额头亲了一口,不舍的将他交给了沈容,“好好安葬,请最好的大师为他超度”
“是”
这件事是许清夜亲自去办的,章昭产子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在柔然的地界由许清夜去办最为合适。
沈容去扶楚锡,“皇上,雪大,还是回去休息吧”
楚锡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去”
楚锡走到廊下靠着柱子坐了下去,他不走,沈容他们也没走,七个人一起在门口守着,期间章通来了,但还没进院子就被请出去了,气得章通破口大骂,“这到底是我哥还是他们的哥啊,亲弟弟还不准进去了”
沈容朝应霁使了个眼色,应霁便朝他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问道:“二王子有何不满?”
章通看着应霁的样子有点心虚,但还是壮起胆子说道:“没什么不满,我就想进去看看我哥”
应霁问他,“你是大夫吗,看了就能好?”
章通有些气弱了,“不是”
应霁又问他,“那你要去看什么?”
章通皱起了眉,“我担心他不行吗?”
“他还没脱离危险,你要是实在坐不住,就去拜神求佛保护他早日脱离危险”
章通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又不信佛”
“信什么就去拜什么”
章通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转身就走了,应霁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转身回去了,章通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他就要去拜鹰,而他们就可以在这里守着他哥啊?他们也不是大夫啊?
章通准备把应霁喊回来在辩一辩,一旁的心腹劝他,“王子,还是算了吧,喊回来你还是说不赢,到时候恐怕不仅要拜鹰还要干别的了”
章通一榔锤锤到他脑壳上,“你这么会说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心腹捂着被锤痛的脑袋瓜说,“我也说不过他们啊,他们人那么多”
章通回头看了一眼廊下整整齐齐的人,叹了口气,嘴巴这么厉害的竟然有七个,算了,拜鹰就拜鹰吧,左右他们也不会害章昭。
这一等便是三天,雪落了一场又一场,院内气氛很凝重,也没人敢来打扫,院子里积起厚厚的雪层,一脚踩下去,人没了大半,其他人来来去去的,只有楚锡一人一直在外头守着,终于在第三天的深夜,久闭的房门打开了,满身疲惫的胡晓生和邵宁搀扶着走了出来。
楚锡紧张的问道:“他醒了吗?”
胡晓生回道:“没有,伤口缝完了,毒清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
楚锡的心又沉了下去,“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邵宁道:“可以,我给你把药换了”
胡晓生熬了几天实在熬不住了,“交给你了,我去睡了”
邵宁点头,“师父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胡晓生也心痛他,“换了药就让别人来守着,你也去休息”
“嗯”
邵宁扶着楚锡进了房间,房间内一股子浓重的药味,章昭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没有半分生气,本该高耸的肚子此刻已经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伤疤,因为他的伤实在太重了,也不敢盖被子,只穿着很单薄的里衣,屋内地龙烧得极其旺盛,倒不冷。
楚锡只是看着他眼睛就红了,邵宁见他如此难受,便劝道:“柔然王福泽深厚,定会平安渡过此劫的,皇上要好好保重身体,若是他醒来见您如此,心里必定比您还难过”
楚锡没有接话,等他换好了药后便将他指使出去了,屋内安静的只有地龙的声音,楚锡瘸着腿走到床边挨着章昭躺了上去。
他侧身看着章昭,手抚上他消瘦的脸,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掉泪,他的心不停的死掉又重生,他憋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喊了一声,“阿昭”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终是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楚锡在此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地都在动,他睁开眼睛,看着不停晃动的头顶,这是……马车?
楚锡猛地坐了起来,喊了声,“封厉”
封厉探头进来,“皇上,楚修反了,急需您回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