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与心动的人在海边散步聊天,是一件浪漫的事。
但浪漫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颜瑾宁出门时以为只是吃个饭,趿拉着人字拖就出门了。
可在松软的沙滩上行走,人字拖多少有些费力。
此刻她与时屿并肩走在海边的白色沙滩上,脚步明显放慢。
“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时屿见她落后两步,表情似乎不太对劲。
“没有没有,胃挺好的。”颜瑾宁连忙解释,“只是脚被磨到了,没关系。”
说着,她两只脚分别向前一蹬,光脚踩在了绵软的沙滩上,然后准备弯腰捡起磨脚的人字拖。
还没等她蹲下身,时屿就先她一步蹲在了她的脚边。
“我看看,伤得厉害吗?”
颜瑾宁一边大喇喇地说“没事”,一边注意到时屿穿的是轻便而包裹着脚面的沙滩鞋。
“你好机智啊,穿沙滩鞋出来!”
时屿解释是因为在沙滩上走路比较方便,不会进沙子。
但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用手轻轻将她脚上的沙子拨开,以便检查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瓷器。
“都磨破了,待会儿回去先处理伤口。”
他又随意伸手抓起一把旁边的沙子搓了搓,发现细细的沙砾中也多少掺杂了些尖锐的小石子,于是抬起头望着颜瑾宁。
“走吧,我背你回去。”
他就这样单膝蹲在她的面前,膝盖和小腿上沾了不少细细的白沙。
她看到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脸上,眼睛里满是温柔与真诚,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朝拜女神。
而他英俊得像是完美雕刻的脸,又让他像是远古神话中来自大海的王子,那身后不远处翻涌着浪花的大海就是他的家园。
颜瑾宁晃神,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她的回答延迟了几秒:“不用不用,我自己走没问题的,不穿拖鞋就好了。”
时屿起身,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不要光脚在沙滩上走。我背你。”
他见她仍是犹豫,又补充一句,“或者,抱?”
“背!谢谢!麻烦你了!”
颜瑾宁快速做出了选择。
时屿转身蹲下,将她轻松背起。
这种从未有过的视角高度让颜瑾宁感觉奇特又不安,不由地将手臂勾得紧了一些。
“你真的好高。”她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废话,随即又小声嘟囔,“我都感觉要恐高了。”
她趴在他宽阔的后背,在本就炎热的天气下,互相交换着体温。
只要稍稍歪过头去,就能看到他白皙而结实的臂膀,因为向后扶着她的腿,肌肉线条愈发明显。
她又转到另一边,近距离地欣赏着他的脸,连微微垂下的睫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不会感受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颜瑾宁默默惊叹于自己与这位认识不久的帅哥,进展速度如此之快。
哪怕是在城市中见惯了快餐爱情的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对一位陌生人动心。
她把这种超出自己预料的特殊情况,归咎于环境:
或许在人烟稀少的大自然中,更容易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微妙连接。
面对这一望无际的天空和大海,变幻莫测的天气,这些自然的不确定性会加重两人之间的情感纠缠——身边只有彼此是可以依靠、可以分享感受的同类。
“今天真的谢谢你。哦对了,刚刚吃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她柔软的声音在时屿耳边绕着,说话时的呼吸扑在他的侧脸和脖颈间。
他耳朵微微泛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简单说:“下次请我就好了。”
回房间的路途大约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两人都在悄悄地祈祷,希望这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再出现点儿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奇冒险,可以让两人微妙的情感有宣泄的理由。
但很快,15号独栋小木屋到了,是颜瑾宁所在的房间。
她拿出钥匙递给时屿,开了门。
心里忍不住对自己谴责一声——让男人堂而皇之进入自己所在的房间,又是一个危险信号十足的动作。
但事急从权嘛,可以理解。
时屿推开门,将她放在了离门最近的沙发上,不敢再走进太多。
“你有带消毒棉签之类的吗?”他半蹲在她脚边。
在得到否定回答后,他毫不犹豫地起身:“等我,马上过来。”
时屿的16号木屋就与颜瑾宁相邻,距离大约也就十几米。
还没等颜瑾宁从刚才被他背着的慌乱心情中平复下来,时屿就已经拿着矿泉水、湿巾、碘伏棉签、创可贴再次推门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