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以前,儿子绝不可能服软。
周云镰看了看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安排,全球各地飞,唯独没有北城。
儿子的婚礼没设父母上台这个环节,钟灼华的意思是,她若上台,宾客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了,抢了两个孩子的风头。
他们在台下见证孩子的幸福就好。
所以儿子的婚礼他参不参加,其实无所谓,但亲家必须得见。
周云镰不想让儿子太得意,迂回道:【我让秘书尽量空出几天,空不出来也没办法,谁让你不早说。】
今天接连被拿捏,先是大伯,又是父亲,周时亦只能忍着。
谁让他现在人在屋檐下。
周云镰:【你妈妈这几天在忙什么呢?在北城吗?】
周时亦:【忙着查你有没有私生子。】
周云镰轻哼,觉得时梵音好笑。
在所有人看来,他和她的婚姻早名存实亡,其实相反,是名亡实存。
这些年,除了夫妻生活,她从来不会找他。
为了儿子利益,她竟然要查他。
周云镰:【坤辰汽车选的代言人不错,但你不该一上来就给全球代言人头衔!】
周时亦没理会。
父亲并不知道钟忆曾与代言人的关系,他也不想多说。
之后父亲没再发过来,也没说哪天回北城。
回到家,周时亦直接去了书房。
没开电脑,从抽屉里拿出那包拆开的烟。
依旧没打火机,他打电话找管家借。
管家:“不是戒了吗?”
“婚礼后就不抽了。”
等钟忆住过来,他会戒了。
管家送来打火机,顺便询问:“三楼的房间不需要改动吗?”提醒道,“家里只有一个书房。”
两人工作都忙,总不能挤一间书房。
周时亦含了支烟在嘴里:“就这样。”
他抄起打火机和手机去了露台。
不管谁搬到三楼,钟忆都不会满意。
在波士顿家里,他们一直共用一个书房,面对面加班,谁也不曾影响谁。
只抽了半支,他将余下的烟掐灭在烟灰缸。
直到快凌晨,周时亦接到钟忆的电话。
他刚处理完工作,从电脑前起身。
“这么晚才打给我?”
钟忆也刚忙完,关上电脑:“九点多才分开,回家如果立刻打给你,显得像完成任务。”
“现在不是完成任务?”
“不是。”
或许因为疲惫,她声音温和,略带一点沙哑。
“这周末我去挑婚纱,我妈陪我去,再叫上季繁星。”
她和他的审美经常不同,婚纱肯定是要选自己喜欢的。
“你不用去,那天我让季繁星拍两张给你看。”
周时亦进了卧室,反手关上门:“如果选不到合适的婚纱,到我这里拿。”
“…你怎么什么都有?”
“不是我什么都有,以前给你买的那件,带了回来。”
拍第一套婚纱照时他挑的。
虽不是量身定做,却也是全球知名婚纱设计师的经典之作。
当初在海岛拍完婚纱照,婚纱留在了他那边的房子。
后来他又去过海岛一次,陪母亲去度假,想起那套婚纱,一并带回北城。
那件婚纱现在还挂在他衣帽间里。
钟忆想起过往:“以为你早扔了。”
周时亦缓慢松着表扣,电话陷入几秒的静默,他最终还是开口接话:“你穿过的,怎么扔?”
摘下手表,他顿了顿又说道,“有段时间想过处理。”
钟忆无需多问也能猜到是哪段时间,他遇到合适结婚对象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一年前。
那时,他想过处理婚纱。
而她则直接粉碎了婚纱照。
她知道留着旧物每次看到会有多难受,没想到他留了两年:“我以为分手之后,该处理的你就会处理掉。”
周时亦躬身放下手表,往浴室去。
斟酌之后,他说:“有过两次想处理,分开的第一年就想过一次要处理。”
钟忆没想到会有两次,原来除了一年前遇到合适对象那次,两年前还有一次。
她猜不到第一次的时间节点。
第二次想处理,是因为他遇到了合适的人,这很正常。即便她想到这件事会很难受,但完全理解他。分手那么久,谁都不会留在原地,总要开始新的生活。
就像她从没想过,有天还能和他结婚。
她直截了当问:“两年前是因为什么突然想处理婚纱?”
一定是有特殊原因,否则他不会特意强调。
周时亦没多言,只说了个日期:“那年的2月29号。”
钟忆微怔,他居然具体到了某一天。
这个日期不是他们任何有关的纪念日,她在脑海里迅速搜索那天发生了什么重要事,但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