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于他最不重要,但也丝毫不能少。
“谈妥后,你们先别对外宣布,我自己来。”
宁缺比了个OK手势:“好说。”
他这一回来,怕是要引起业内地震。
沈驰本来高枕无忧,这下枕头垫到两米高也难睡着了。
闫亭林看了眼自上车便安静的钟忆,她腿上放着帆布包,始终望向窗外,因高兴反而陷入沉默。
他很难完全感同身受, 却也明白一些,就像他自己实现了与她合作的心愿。
他又看了看她腿上的帆布包,终于换新的了。曾经他还跟周时亦讨论过,她常年背一个帆布包, 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 要不要给她买点。
周时亦说:要买也是我买,你操什么心。
他笑回:你不是也刚刚被拒绝?
年少青春的日子,就连失恋都别具欢乐。
那时谁敢想, 他们俩追人竟然被拒,还是被同一人。
他和周时亦不同的是,没要到微信,后来他就忘了这事,直到校友聚会。
因座位隔得远,他在长条桌这端,她几乎坐在另一端,扫过她轮廓时觉得面熟,再仔细打量,原来还真是拒绝过他的钟忆。
时隔七八个月,她头发变长,换了发型。
他初见她时她才大一上学期,留着漂亮的短发,发梢微翘,与她现在的发型差不多。
他知道她,是因熟识的一位教授闲谈时提起,今年新生中有个特别聪明的中国女孩,已自学了大半专业课程。
起初他觉得匪夷所思,了解后便不奇怪了。
她零社交,每天除了上课,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泡在实验室。
她对专业书几近痴迷,有次他在她对面坐了一下午,她头也没抬,完全没察觉对面有人。
闫亭林正回忆着,车停在酒店门口。
钟忆回神,偏头对另两人笑道:“晚上我请客,庆祝一下。”
请动了闫亭林,这份喜悦难以言表。
“告诉周时亦了吗?”闫亭林问。
“还没。回去给他惊喜。”
几人下车,去了酒店的露台餐厅。
这顿饭原本是提前为闫亭林饯行,没曾想柳暗花明。
闫亭林望着晚霞,如浓稠的番茄酱般,晕染了西半边天空。
绚烂夺目。
钟忆敬他:“感谢。”
“你该先谢自己。”闫亭林放低杯口,回碰她的高脚杯,“京和得谢你,坤辰更是。沈驰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忘记你。”
宁缺打趣:“那可能要成黑月光了。”
几人笑起来。
钟忆把好消息分享给表哥和周肃晋,感谢他们给予的商业数据支持。
正是这些数据,让闫亭林看到了国内半导体产业链的未来。
今晚她喝了两杯红酒,婚礼那天都没喝这么多。
总算不负众望,留下了闫亭林。
宁缺也敬钟忆:“我日子总算熬到头。以前我在你跟前伏低做小,如今风水轮流转。”
闫亭林举杯,三人互碰,他截过话头:“那不需要,任何时候也不能让钟总在我面前低头。意见不合时,我低头。”
说着,他话锋转向宁缺,“看我哪天低头了,中午赶紧给我挑盘鱼肉。”
宁缺:“那不行。万一你为了吃鱼天天低头,我挑鱼刺不得挑累死。”
闫亭林没忍住,哈哈笑出声:“被你看透了。”
钟忆抿着红酒,也不由失笑。
上大学时她还不明白,有时在校友聚会上遇到他们和周时亦,为何他们那边总不时有笑声。
现在了然。
闫亭林缓了缓笑意,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钟忆手机响起,是周时亦的电话,她起身去安静处接听。
桌上只剩他们二人。
闫亭林问起:“唐诺允也在京和是吧?”
宁缺点头:“你认识?”
“认识。”
宁缺看过唐诺允简历,她在湾区工作过两年:“你们合作过?”
“没有。”
“别说唐诺允也拒绝过你,成了你心中的白月光。”
闫亭林瞅着好友:“你家天上有两个月亮?”
宁缺瞬间会意,“噗嗤”一声:“你这是独守一轮明月是吧?”
“必须独守。再有一轮那也得射下来。”
宁缺扶着额头,差点笑出眼泪。
他给闫亭林又倒了半杯酒,好奇道:“你不是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你留下来?”
闫亭林:“本来就不是某个人、某件事让我留下,未来和挑战让我决定留下。”
他抿了口酒,“也可以说是钟忆的某些坚持动摇了我。”
很少有人能让他有所触动。
有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走这条充满艰难与不确定的路,才不会感到孤单。
这种孤单无关感情,它是一种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