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思来想去那么多天,才列到第159个要求,还不知哪一年能凑足标题里的数字。
谁能料到,向他提要求倒成了负担。
她始终拿花挡着, 周时亦不免好奇:“在做什么?”
钟忆:“别打断我思路。”
周时亦调整坐姿, 侧身看向她:“在忙工作?”
钟忆含糊应了一声。
一时想不起有什么特别想让他做的,便顺手将70条补上:亲我36分钟。
保存文档,她才放下玫瑰。
周时亦疑惑, 自己为何就能给她工作带来灵感。
“智驾大模型设计,我能给你什么灵感?”
钟忆:“用户体验灵感。”
“……”
周时亦半信半疑。
人机交互?场景体验?
如果真是这样,她何必每次都要避开他?
已近凌晨,钟忆在催与不催间,选了后者。
反正他明天无需去公司,晚一点睡也不要紧。
钟忆把玫瑰浸在花瓶醒花,顺便从冰箱拿了两罐果酒。
平时她滴酒不沾,喝酒影响思路与判断。
“荔枝酒,尝尝。”她递给他一罐。
周时亦今晚不用加班,直接拉开拉环。
钟忆先碰了碰他的果酒:“新婚快乐。”
领证那天中午庆祝时,她祝福得不爽快,今天再补一句。
“谢谢。”周时亦抿了一口道。
钟忆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罐。
周时亦本能攥住她手腕:“慢点喝。”
“才八度,喝不醉。”
钟忆半开玩笑道,“说不定喝醉了,我就什么都原谅你了。”
两人眼神对望了数秒。
有时的玩笑话何尝不是真心话。
周时亦说:“不用喝醉。”
他和她大多数心结已解开,只是因为相处少才显得疏离。住一起后或许不用半年,芥蒂就会解决得差不多。
如果还有,那就是他的责任了,他会想办法哄她。
钟忆微微仰头,又连喝两口:“其实,你变了很多。”
她对酒无感,把剩下的给他。
周时亦将自己的果酒放在茶几上,接过她的那罐慢慢喝着。
“哪里变了?”他问。
钟忆关了客厅所有灯,从院子里透进来的光足够看清彼此。
她盘腿坐进沙发,整个人陷在里面。
“你身上的味道变了。”她早就想问他,“什么时候换的香水?”
等眼睛适应了骤然暗下的光线,周时亦看她:“没用香水。可能姜伯定制的留香凝露就是这个味。”他自己闻惯了,早闻不出香味。
“具体什么香味?”他问。
“没人跟你说过?”
“谁跟我说?”
钟忆不再作声,还好灯关了。
无意间的醋意被隐匿在了昏暗里。
她想了想该怎么形容香气:“雪松跟冷杉混合的后调,闻起来有点冷。”
“闻不惯是吗?”
“现在习惯了。”在画展庆功宴上第一次见面时,觉得他整个人都是陌生的。
周时亦手中的易拉罐里只剩最后一点果酒,问她还想不想喝。
钟忆摇头,暂时不想喝。
周时亦将罐底那几口喝光,拿起自己那罐,接着说道:“你身上的香水跟以前也不一样。”
“嗯。换了柑橘香。”钟忆没想到他能闻出细微差别,“你觉得很明显?”
“没有以前的甜。”
以前她涂过香水就会坐他怀里,前调的甜味直沁入鼻腔。
约莫十多秒,两人都没说话。
周时亦不疾不徐喝着第二罐荔枝酒,度数太低,像在喝果汁。
他很少喝果汁,她让尝的除外。
“我妈不是让你婚礼别留遗憾?有任何想问我的,在婚前都问了,哪怕是问我上一段联姻的事。我不会觉得你无理取闹。”
“问那么多干什么?问了难受的是我自己。”
“你不问就能过得去吗?”
钟忆本是不打算问的,最终开口:“你带她回去,见了父母?”
周时亦喉结滑动,缓慢咽下酒液:“嗯。”
她没给自己多想的时间,半秒都没给。
“听说订婚日子是爷爷定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是不是又要重蹈我父母婚姻的覆辙,变成和我爸一样的人。”
钟忆不再说话。
“还想问什么?”
钟忆摇头:“再问下去,婚礼那晚怕是要分房睡了。”
他道:“不会。”
无论婚礼之后她怎么生气,他都会耐心哄着她。
不会再像分手时,最后连抱都没抱她一下。
那段联姻是他自己愿意的,并不是家里不顾他的想法,强行撮合。
她心里有委屈、怨他,是应该的。
也是那段时间,他第二次打算处理婚纱,彻底结束掉和她的过去。
不仅他,联姻对象也表示,等订了婚,想和他好好在一起,而不仅仅为完成结婚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