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装潢用的喜庆红绸, 里面包裹严实的是——
几条虎鞭。
段清州:……
能靠点谱吗?
这东西……各种意义上, 他都用不着吧。
“清州……”
他正扔下匣子准备去前厅, 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这声音文文雅雅, 十分好辨认。他轻笑, 转身还礼:“小侯爷。”
曹子戚面色不太畅快, 整个人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清州, 我来给你道声恭喜……没想到当日我与你的戏言,今日却真的成了这番光景。”
戏言?
对了。当时他们曾在马车上,戏谑地谈起过“三公主的驸马”。
是像那话本上的事,有够曲折。
段清州云淡风轻地笑笑:“谁又能想到呢。不过公主我帮你收了,爵位你却没给我,我还要找你讨债呢。”
曹子戚摆摆手,真诚道:“清州,算我欠了你的情,也欠了公主……”
“我是自愿的。”
他星眸亮了一瞬,突然冲口而出。
“嗯?”曹子戚愣了愣。
“子戚不用在意,也不欠我们什么,”他面色沉静下来,“我是自愿求娶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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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降,春宵吉时到。
礼炮声后,宾客们哄闹而散,下人们忙着打扫收拾。
新房外的侍女们,点好外间的灯笼花烛,依次退下。
门扉响动,随即,轻盈的脚步声踏入屋内。
头戴花翎的段清州,一袭绯红长袍更衬得他身量颀长、举止雅正,好像冬日的红梅簇着白雪。
只一眼,便可惊艳万年。
连若叶都不自觉地绯红了双颊,低头潋眉:“驸马爷。”
段清州笑意缱绻,轻轻扬起手中的小篓:“公主饿坏了吧,这是我们段府周厨娘的拿手好菜,给你带了些。”
下一刻,他的笑容完全僵在了脸上。
新房的八仙桌上摆了一摞空盘子,地上是散落的果皮,椅子东倒西歪,华丽的新娘凤冠被随手丢在案几上。
这哪里像新房啊,说刚刚被强盗洗劫了他都信。
盖头也不用揭了,它正在地上。
新娘子歪躺在软塌上,打了个响亮的嗝儿,道:“我现在吃不下。你放那儿吧,等我消完食再尝尝鲜。”
若叶默不作声地退出屋子,将门轻轻掩上,然后立于外间。
段清州拣了块干净的地方落座:“公主你都干了些什么,上房揭瓦了么?”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太无聊了,叫大家进屋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玩得太上头,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真心话大……?”段清州张了张嘴,发现言语困难。
“感兴趣?有空带你一起玩。”严晚萤嘿嘿笑着,起身走了几步,坐到他对面。
段清州虽然大为震撼,但一举一动仍不失风度。
他没有理会她的提议,直接从袖中拿出两卷烫金花纹镶边的卷轴,展开,铺到桌上。
上好的宣州纸,首行用劲道的笔锋写着“和离书”三字。
严晚萤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见过吗,见过吗,新婚之夜就签和离书的,还精心准备了一式两份。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她也不含糊,执起笔就签,末了将印章捧出来,在上面盖了鲜红的印戳。
段清州默默地收好他那一份,而后又掏出几张单子,理所当然道:
“公主,这是嫁妆单子和明细。我们按照说好的分一分吧。”
见过吗,见过吗,新婚之夜就嚷嚷分老婆婚前财产的,还精心准备了明细单子!
“公主,我已经算过了。嫁妆中的田地、房屋、铺子以及首饰珍宝都归你所有,我只要金子和现银,”段清州不急不缓道,“按市值算,你的那份,刚好三分之二。”
真是鸡贼!
谁都知道金银好流通,保值,用处还大;房产田产听起来不得了,要是遇上什么饥荒战乱,卖都卖不出去。
而且房屋田产、珍宝首饰都能追溯源头,而金银是没有刻名字的,可以随便使用。
严晚萤觉得自己被“段鸡贼”坑了,心里十分不满,但又不好撕破脸,只得勉强答应道:
“你都算计好的,我能有什么意见?”
“那好。烦请公主知会账房和库管,清州明日就带人去取。”
肉痛的严晚萤,白眼翻上了房顶揭瓦。
段清州明显知道她有小情绪,但就是不怜香惜玉,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紧锣密鼓地从袖口里掏出第三张纸:
“公主,这是我们的约法三章,如若有犯,一次罚钱二百两。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严晚萤只瞄了一眼,直接绷不住了。
卧槽这他喵是什么罪恶的《傲慢与偏见》!
段大驸马,您还有多少惊喜是我这个公主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