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之后,东方泋回忆了一下章鱼人的贵宾室, 她记得墙上摆放着不少酒柜,上面那些酒瓶也不知道是不是满的。
“不知道工厂允许带东西上去吗?”安多亚坐在床边沉思, “如果可以, 感觉带一点东西备用是不是能好一点?”
“如果不被发现的话。”东方泋提醒道。
安多亚掏了掏自己浅浅的口袋, 默默叹了口气。
“你想带什么?”东方泋好奇的问。
安多亚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想过带东西的问题, 不由试探着说:“食物, 还有柜子里的生活用品。我感觉那个工厂未必会对咱们友善, 可没会出现按劳分配的情况。这样的话, 我们能自己带一点, 是不是就能少受点罪?”
东方泋不置可否, 但她不想浇灭安多亚善于思考的精神,只能说:“等明天到目的地再看,不过友情提醒,消耗资源的不建议带。”
安多亚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东方泋的意思。守则上提了珍惜资源,她还带着消耗品,这不是和界主的意愿唱反调吗?
想到这里,安多亚出了一身冷汗。她长出口气,点了点头:“我懂了,谢谢你。”
对方既然明白了,东方泋同样欣慰的点了下头,然后躺倒在床上:“能睡就睡吧,挺范丰的意思和守则上写的,进/入工厂之后或许连睡眠都是奢侈的。”
安多亚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怕船上还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现在见东方泋都躺下了,也放心的开始闭眼睡觉。
安多亚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她被巨大的浪卷进了海里,黑漆漆的海里面有巨大的黑色影子围着她打转,没过一会儿,所有的影子扑了过来将她撕扯成了碎片……
已经起床的东方泋见床上的安多亚突然张大嘴巴,如溺水一般渴求着空气,但是却一直没有听到她吸气的声音。
安多亚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脸上的血色褪去,透出点点血红色的斑点。见状,东方泋想也没想的大步跨到床边,抬手打了对方一个巴掌——
“呼——!”被梦魇困住的安多亚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死死抓住东方泋的衣角,等呼吸声渐渐平稳之后,细微的抽泣声传了出来。
东方泋当然也做梦了,不过梦里那些黑影被她打散,自然而然的无事发生,她倒是没有想过,梦境竟然是这种效果。
“没事了。”东方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帮助后者重新恢复镇定。
安多亚深吸一口气,努力请问自己的情绪,将濒临死亡的恐惧压在心底。还不止是死亡的恐惧,原来遇到这些情况大部分时候是多利挡在前面,安慰她的也是多利,可现在……
又一波难过涌了上来,安多亚吸了吸鼻子,拍了拍东方泋的手臂,示意自己没事了。
以后都要一个人走下去了,在没有家人一样的人陪伴在她的身边,不可以再任性下去了。
东方泋感觉到了对方放松了下来,于是说道:“我去看看其他人。”
如果昨夜的梦境是一个死亡条件,今早她还能看到几个活人呢?
带着这样的担忧,东方泋挨个去敲房门,没人应答的就使劲拍,整个走道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巨大的声响似乎起了作用,有的房间里响起了重获新生一般的嘶吼声,东方泋听后就立刻前往下一个房间。
都拍了一遍之后,只有斯琅琅的没有回应。
范丰等人意识到了什么之后都已经从房间内出来,见大部分人都还活着,不由松了口气。
“没人应?”米珂轲走了过来,但语气却不太好。
毕竟斯琅琅作为无理取闹、擅于脑补、推锅甩责的人,很难让其他人分出一些关心给她。只限于想知道死活的程度。
东方泋又使劲推了推,再仔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心渐渐沉了下去:“如果斯琅琅在里面,多半人没了。”
“撞开吧。”范丰最后道。
把门撞开之后,斯琅琅果然躺在床上没有了声音。她惊恐的睁大眼,大张的嘴巴里还在不断有涓涓的清水冒出。
一群人看的头皮发麻,希德走近了一些,然后皱着眉头退了回来:“好像是清水?”
这样的发现令人惊讶,范丰同样上前看了看,确认了希德的结论:“确实是清水没错……”
细密的恐惧感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头皮已经不是麻了,都快木了。珍而重之的水资源,从斯琅琅的嘴里不断的涌出,浸湿了床单,又顺着流到了地上,没过众人的脚底……
呜——呜呜——
汽笛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如当初来接他们的时候一样。
章鱼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马上就到了,换好了工作服到甲板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