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一次已经钻了空子,那这一次当然同样也有空子可钻。如果骡子和牛羊能够被运输,那么更多、更奇怪的某些灵长类哺乳生物,当然也可以效仿——
当然啦,以“生鲜货物”为名来进口流放犯,那怎么听怎么都像地狱笑话;但身为一个经常亲自制造地狱笑话的活阎王来说,刘先生本人可一点都不觉得这种做派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还费力考虑了一下,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将这些犯人在法律上开除人籍——方便穆祺把他们分类入“特别的灵长类裸猿生物”的栏目里。
“所以,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穆祺叹息道:“到现在为止,管理局还没有撤销生鲜进口的许可,那空子——空子应该还是可以钻的。但问题在于,生鲜进口也不能永无止境,在重量上有严格的限制。”
“限制了多少?”
“进口完骡子与牛羊后,现在只有三吨的配额。”
刘先生不说话了。说实在的,这个余量确实也是少了点。要是配额能多上哪怕十倍,他还可以咬一咬牙狠一狠心(好吧其实也不用太狠心),从今开始只给流放犯们喝清水吃西北风,全身毛发剃个精光,由头到脚搓掉三层老皮,努力把人均体重压到百斤上下,能留口气到对面就行;这样绞尽脑汁先送几百个人过去,也算能解燃眉之急。但如果只有三吨的配额,那就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总不能送骨灰盒吧?
眼见刘先生面露迟疑之色,穆祺顿了一顿,终于说出了剩下的话:
“不过,进口配额是允许交易的。我可以找其他的任务对象交换一些多余的额度,暂时还能解燃眉之急。当然,这可能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毕竟礼尚往来嘛……”
“代价?”
“是的。”说完这句,穆祺停了一停,直视刘先生:“而且,这个‘代价’可能还需要各位协助一二。”
第120章
刘先生愣了一愣:“协助什么?”
说出这一句时, 他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点警惕——以刘先生的经验来看,穆某人显然不是一个容易低头让步的软弱角色;当他开口请求要完成一个“交易”时,背后很有可能暗戳戳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活和狠活, 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穆祺道:“有这么一个任务,可能需要诸位从旁协助, 帮忙弄——我是说解决几个人。”
“几个人?”刘先生对于“解决”并无留意, 他习以为常, 只重复问道:“什么人?”
“一个皇帝。”穆祺道:“准确来说, 应该是大宋的教主道君皇帝。”
“总之, 这是私下里交易的任务,你情我愿,没有任何的强制力。”穆祺盘膝而坐, 侃侃而谈,卫青霍去病跪坐两侧, 神色则颇为茫然:“所以, 几位如果有任何意见,都可以直接提出来, 请千万不要迟疑。”
长平侯与冠军侯彼此对视, 却没有一个开口说话。当然, 这绝不是因为他们心悦诚服、毫无疑虑,而是完全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毕竟, 半个时辰之前老登兴冲冲跑来把他们硬生生拉到穆祺面前, 全程可就只交代了一句话:
“走!要去杀一个皇帝, 你们去不去?”
说实话,这个交代可真是够吓人的, 当场震得两位将军目瞪口呆、反应不能,脑子至今都是一团浆糊。甚至可以说, 直到在一刻钟以前,他们才终于在穆祺的滔滔不绝中搞清楚,老登要解决的皇帝不是坐在长安的那一个,也不是坐在洛阳的那一个,而是一千年后坐在汴京的那一个。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不过,在被自家君主的奇葩神经折磨过几千年以后,这两位最大的优势就是能沉得住气。所以他们默不作声,只是听着老登饶有兴致的盘问:
“私下里交易的任务?所以你要解决的那个‘道君皇帝’,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他对靖康之耻负有直接的责任。”
老登倒是在地府里隐约听过靖康之耻的赫赫大名——据说这就是让老赵家颜面扫地、整个历史为之剧烈震荡,余波数百年不能平息的重大事件;但他也只限于“听过”而已了,毕竟隔了一千年实在已经没有什么消息渠道了:“什么责任?”
穆祺沉默了片刻,干巴巴开口:
“可以不细说吗?”
“为什么?”
“因为我最近几天睡眠不好。”穆祺很诚实:“我怕说得太细会强烈刺激神经,那就很麻烦了。”
……好吧,这个理由也算充分,老登宽宏大量,没有再做细究,姑且只把原因归类为“道君皇帝太过混账”,他咳嗽一声,换个角度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