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光是独到的,他的手腕是强硬的,他的预测是准确的;如果沿着他指示的方向行进下去,汉军将获得更大、更辉煌的胜利;远远超过之前的成果,以此来坚定他的信心,反驳这样荒诞的、无耻的、毫无道理的谎言。
没错,在被杠精折磨了多日之后,即使皇帝陛下也必须得靠现实来坚固信心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事实;先贤论述,诚哉斯言。
有鉴于此,皇帝决意在上林苑的伟大事业上倾注更多、施展更多;他向两位将军传达了自己的意志,表示从此以后将一切琐事都委托给穆氏处理,腾出时间来抓重大事项。为此,他甚至引用了自己常看的某些短视频中的话,同上去非常有力度,非常有气魄的话:
“……这些事情不要打搅我,都交给你们去办,交给穆祺去办;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因为短视频的成功剪辑,他当然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语境,所以说完后左顾右盼,以威严的气势彰显自己非凡的决心。不过,在表示完决心之后,皇帝还是多问了一句,以示绝对的谨慎:
“穆祺现在在做什么?”
根据皇权必要的警惕心,就算将“琐事”都交托了出去,也要提防着穆某人在暗中捣鬼,施展某些难以预测的伎俩。陛下的目光移向了两位心腹,显然要根据他们的回答做出最后的预判。
第52章
根据皇权必要的警惕心, 就算将“琐事”都交托了出去,也要提防着穆某人在暗中捣鬼,施展某些难以预测的伎俩。陛下的目光移向了两位心腹, 显然要根据他们的回答做出最后的预判。
这几日随着穆祺忙前忙后的冠军侯犹豫片刻,说出了实情:
“除了订购物资以外, 穆先生基本都在忙着翻阅文献, 用什么——什么ai撰写‘小说’, 有时候还会嘀嘀咕咕, 念叨什么‘黄巾, 启动!’,诸如此类的东西……”
皇帝唔了一声,略微皱了皱眉。在地府荒废了这么多年, 他隐约也曾听过黄巾的大名,知道这是东汉末年靠散布符水搞起义的宗教团队;但所有的了解亦仅限于此了——没办法, 滞留地府的人大部分都是因果深重、权欲熏心、思维高度固化的王公贵族;对于这些显贵而言, 相较于开场数年就被迅速平定的黄巾起义,显然还是后续波澜壮阔、勾心斗角的三国时代更有卖点、更抓眼球、更符合他们的心态。所以, 经他们之口输入到地府的消息, 难免就会被严重的扭曲、抹杀, 乃至于完全变形。
因此,迄今为止, 皇帝对“黄巾”的印象, 还仅仅局限于王朝末年一股势力较大的流民而已;除此以外, 并无过多留意的必要。他所掌握的一切有关“黄巾”的知识,仅仅只包括了这些人头绑黄巾散符水治病预谋叛乱的部分——至于黄巾军的口号、组织、起义模式, 则都在地府的信息扭曲中被有意无意地省略掉了,仅仅留下一个刻板化的, “王朝末年,刁民作乱”的刻板化叙事。
刁民作乱自然是令人不快的,但也仅仅只是令人不快罢了。
当然,如果陛下愿意花费时间读一读《三国志》,或者翻一翻后汉的历史,他大概应该能体会这场骤起而骤灭的起义真正危险的地方;可惜,奶头乐确实是世界上最消磨意志、最耗损时间的东西,皇帝陛下花了太多时间在手机上,以至于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完《史记》的列传部分呢。
基于如此的扭曲,当刘先生费力考虑心腹的报告时,他所注意到的的绝不是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而是短视频中像病毒一样传播的很多烂梗,比如“xx,启动”一类——而毫无疑问,这些烂梗被混合在评论区中,夹杂着的是大量的阴阳怪气和谐音辱骂,匪夷所思的纯粹人身攻击的恶性嘴臭——于是,陛下的脸拉下来了。
那种被网暴的烦躁与怒火从心中再次迸发,并理所当然的冲淡了更多的思考。皇帝摇一摇头,断然下了判定:
“不要管他,他又在发癫罢了!”
——一个突然开始满嘴烂梗,莫名沉浸于疯狂幻想世界的奇葩,不是发癫又是什么?要是和这样的烂梗反复纠缠,那恐怕皇帝刚刚稳定下来的三观又要遭遇重大刺激;属实得不偿失之至。
“只要没有其他的动作,他爱怎么翻书就怎么翻书,爱查什么ai就查什么ai,你们不必干涉。”皇帝漠然道:“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搭理他。”
以皇帝的见识而言,与网络巨魔厮混得太久,自己也难免要堕落为巨魔;譬如他最近与杠精喷子们对喷得实在太久,那就连本身的逻辑与三观都在剧烈震荡,乃至于收到强烈冲击——当然啦,他自己受一受冲击其实没有什么,反正陛下有足够的自信,认为他总能从无穷尽的网暴之海中超脱,锻炼出真正不可摧毁的心智;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长平侯与冠军侯在接近穆祺时同样被这种巨魔混沌所污染,那这个结果就实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