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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1(84)



听到我的惨叫声,桓雅文的手微微一抖,似乎有些退却了。但没一会儿,还是一咬牙,又撒了一些上去。

“唔……!!”我咬住自己的手,血立刻就从牙咬住的地方流了出来,可我还是没法忍住不发出声音。

桓雅文见状,慌忙扯开我的手,一把将我揽到怀里,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疼,咬我就好了,不要再弄伤自己!”我紧紧抱着他的腰,全身都在打着哆嗦。

我记得武当山上的刑罚比现在要恐怖得多,但是那时我并像现在这般惨叫。现在的我果然变得软弱无能了。

我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虽然身上的疼痛依然让我十分难耐,可我却突然有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接连几日桓雅文都守在我的身边,他替我端药来,我也没有怎么拒绝了。我和他有过一年之约,期限一到,我便会杀了他。在那之前,我可以和他当朋友。我不知自己是否有弄玉那样狠的心,再亲密再有感情的人的生命都可以自己亲手结束掉,但是现在我是十分明白自己的感受的,对于桓雅文,我是越来越不忍心了,或许他的温柔正在将我的锐气一点一点吞噬掉,我唯恐自己在这之前便会对他臣服,到时候……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对别人的感情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再也收不回来。莺歌是这样,弄玉是这样,或许……不久以后的桓雅文也是这样。既然我下不了手杀我所爱的人,那我总该有力气去杀自己。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这样没用,可我如此懦弱的性格,是被弄玉调养出来的,我不再恨他,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得到自己所爱的人。那时,我会隐忍住自己所有的思念,为他祝福。

很快我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一个星期后,桓雅文走到我的房间来说要带我在院子里逛逛。我看看外面,似乎阳光很明媚,这样的天气总是会使人感到愉快的。我点点头,他便走上来准备扶我出去。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满地说:“我又不是老人,你扶我做什么?”他说:“我怕你腿上的伤会裂开。”我自己试着走了几步,腿上还是隐隐作痛,可我又拒绝他的搀扶了,一时心情极其焦躁,便说道:“烦死了,我不去了。”桓雅文突然走到我身边,硬是用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朝门外走去。我心中一跳,居然没有反抗就跟着他走了。

可全身都绷直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触碰着我的地方就如燃烧起了一团火,一直烙印到了我的皮肤里去。

“温公子,你的恢复能力似乎不大好。”他一边搀着我走,一边说道,“寻常人都是三四天就会好了,可你的伤都这么久了,还不能走路。以后可要好好调养身子。”我不大乐意地说:“哦。那桓公子的身子好么。”他毫无骄矜之色,却说出了让人十分恼怒的话:“雅文的武功不怎么好,但是练过一些强身的内功,所以受伤以后,一日便可以行走了。”

我冷笑道:“桓公子的武功真的很不好,不好到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了。”我也学他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的叫,看出来他果然有点不大习惯,却没有问出来,只轻轻说道:“你的身体最重要。”我一怔,他的回答和我的话有什么关系么:“谁和你说这个……”他又一次无视了我的话:“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给我讲,心情不好,拿我当出气筒也可以。”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他是把我当小孩子照顾吗?说得我好像是一个任性凶残的无赖一样。

不过提到内功,我就有些后悔了。原来弄玉曾叫我练心法,可我太注重攻击,把时间都用在修炼招式上去了。所以到目前为止,什么强身健体的内功,我是一个都不会。突然想到这个,便对他说:“呃,你说过你会一种解穴的内功,教我好不好?”桓雅文莫名地看着我,好一会才想到,便柔声道:“好。”听他答应了,我当下就有些得寸进尺:“现在就教我好不好。”他竟然还开心地微笑起来:“好。”

原来他修的内功就是许多名门高级弟子都在修的《素兰心法》中的“解穴七重”,而且他还修到了第七重,几乎是点穴后立刻就可以解开。这个心法不是很难学,他教会了我第一重,第一重解穴需要一个多时辰,实在是很慢,我正准备叫他教我第二重,结果来了个人把我修炼的机会打断了。从那以后我几乎就忘了自己学过《素兰心法》这回事,再没和桓雅文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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