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阮姑娘被人欺负了。”
这一句出来,苏一尘就见他们那冷心寡情的殿下,手中毛笔微微一顿,终于开口说了话:“谁?”
“邹思靖。”苏一尘毫无心理负担的告小状,还生怕他们殿下不知道邹思靖是谁,解释道,“就是雯婕长公主的女儿。”
苏一尘详实的描述着:“听七茗八彤说,豁,阮姑娘后背淤青了好大一片,都发青发黑了,一看就摔得很严重…听说是在天衣阁买衣服时,被那个邹思靖以势压人了,后面又因着邹思靖的缘故,摔在了地上,虽说没伤到筋骨,但全身也摔伤了不少地方。”
桓白瑜神色冷极了,把手中毛笔直接丢到了笔洗之中。
苏一尘在一旁直叹气:“真不知道雯婕长公主怎么想的,怎么就可着阮姑娘那边欺负?”
桓白瑜眼眸冷垂,漠然道:“无非是这些年得势猖狂罢了。”
苏一尘在一旁瞅着他家殿下的脸色,只觉得暗暗心惊。
讲道理,他来告小状,其实也是有点替阮姑娘打抱不平的意思。
这些日子虽说雯婕长公主府看着风雨飘摇,但其实也未伤及到根本,这是他们殿下约束之下的结果。
毕竟还要留着雯婕长公主府钓鱼,不能太打草惊蛇。
苏一尘希望他们殿下把阮姑娘这笔账给记下,最后结算的时候,给雯婕长公主府来个大的。
可,看他家殿下这脸色…倒像是,雯婕长公主府,这会儿就要倒大霉了?
第702章 两位来客
傍晚,天气微寒,云笼夜色月笼沙。
阮明姿正在自个儿屋子里画着衣服的草图,听得外头院门有人在敲门。
她刚放下炭笔,就听得绮宁已经从他屋子里出去,在那扬声朝院外来人问着:“谁啊?”
偶尔也会有邻居来借个针啊借个线什么的,因着阮明姿也不好时时刻刻把伪装给画脸上,一般这种应对,都是由绮宁出面。
外头的人应道:“是我,封今歌。”
阮明姿微微挑了挑眉,她意识到,封今歌这应该是来寻她的。
她随手拿了个斗篷披在身上,准备出门看看。
结果撩了门帘出去的时候,就见着绮宁已经开了院门,把封今歌迎进来了。
夜色映在封今歌脸上,竟是难得的紧绷。
他那桃花眼没了笑。
从温暖的屋内出来,只觉得寒风如刺,扑面而来。阮明姿一边拢着斗篷,见着夜色下封今歌这番模样,竟是稍稍愣了下。
封今歌远远的看着阮明姿,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绮宁看了封今歌一眼,只道:“我去灶房给你们烧点水,院子寒夜露重,你们去正屋把火盆生起来谈吧。”
阮明姿应了一声,又唤了一声封今歌,打破了这微妙的僵持:“封大人,请。”
封今歌抿了抿唇,跟着阮明姿进了正屋。
阮明姿拿着炭钳拨弄着木炭,借着火绒引子,很快把炭盆燃了起来,火光跃动着,映着她莹白如玉的脸颊。
封今歌没有说话。
阮明姿先前应对阿礁那种沉默寡言的人,很有心得,两人相处的也向来舒服。
但眼下沉默的人换成了封今歌,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浑身都有些不大自在。
“封大人?”阮明姿轻轻唤了一声,提醒道,“星夜来此,是不是有事?”
她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也有些紧张,“是彩月…?”
封今歌这才开了口:“不是彩月,别担心。”
像是打破了什么一样,那桃花眼里重新带上了笑意,“阮姑娘,我是来谢谢你的。”
他起身,郑重的对着阮明姿作了一揖,“若非是你,怕是彩月她要跌下台阶。万一摔到头,怕是不好了。”
先前那被推下台阶的蓝小姐,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时至如今,身子依旧没好利索,头更是时不时的晕眩。宫里面的太医院判也去看过了,京城里的民间神医也去看过了,都说暂时没办法缓解,只能慢慢养着。
潜台词就是,后面养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定数…说不定,一辈子,就这样了。
若彩月这样…封今歌简直无法想象。
从一个兄长的角度来看,阮明姿是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的救命恩人,为此还受了伤。听彩月描述,虽说没有伤到筋骨,可伤得很是严重。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自己深有好感的女子,为了救自己的妹妹,伤得还很严重…
纵然封今歌是凭自己本事考中了科举,进入大理寺,又一路从底层官员升到了大理寺少卿,在外人看来,这是实打实的少年天才。
可他依旧无法形容胸膛中涌动着的这种汹涌悸动。
他凭着本心,给阮明姿做了个揖,“连累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