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选择,是把这事,死死的给掩住,当做没发生过。窦华辙一过来我便直接把他给打晕了,什么事都没发生。”阮明姿声音沉沉的。在这个时代,女子的清白,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事,若是选了这条路,梨花的清誉是可以得以保留,可她岂不是白白的受了那些罪,却又不能在明面上讨个公道?
梨花咬了咬唇,脸色跟唇色一样都是惨白惨白的。
其实她们两个人都知道,还有第三条路。
可那是以梨花的清白为代价的,她能想象,若是以此来定窦华辙的罪,诚然窦华辙跑不了,但梨花的清誉却也是彻底被毁了。
这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打法。
阮明姿看向梨花,梨花闭着眼,红肿的眼眶里流下两行清泪。
她今天哭了太多太多了。
阮明姿也知道梨花会选什么。
若对方是个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阮明姿相信,梨花哪怕舍了自身都要把对方告到死。
偏偏,偏偏欺辱她的那人,是她曾真切喜欢过的少年,是曾追在她身后,挖空了心思来对她好的少年…
她哪里狠得下心,更何况对方还是在药物的支配下!
阮明姿能理解梨花的选择。
她微微松开了掌下的包袱:“好,梨花姐,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梨花将那包袱勾了过去,死死的攥着包袱皮。她心里凄苦无比,可她知道,阮明姿心里同样也很难受,向来冷静自持的阮明姿当时那副失控的模样,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勉强的挤出个笑来,对阮明姿故作轻松道:“说起来我也不亏,你不是把他脑袋给砸了个大血洞吗?流得那些血我看了都疼…”
阮明姿猛地上前抱住梨花,低声道:“梨花姐,不用这样,你是受害者,你不用勉强来安抚我…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了。”
梨花的头轻轻的枕在阮明姿的肩上,泪眼朦胧里绽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她能怪谁呢?
只能怪命运捉弄吧。
一滴滴的热泪,落在阮明姿肩头之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待了会儿,直到梨花将阮明姿推开,脸上神情却已是比之先前好上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了,真的,我打小遇到的糟心事,比这多多了。没事的。”她尽量用极为自然的语气说道,“…你也是贴心,新买的这身倒与我先前那身相差无几,旁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阮明姿叹了口气:“梨花姐,你眼睛肿成这样,直接回家休息吧,铺子里有我,窦华辙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梨花咬了咬下唇,却也知道自己眼下帮不上什么忙。她点了点头,又忍住往旁边屋子去看一眼的冲动,手里拎着包袱,大步从院子那后门走了。
阮明姿这才长长的吐出胸中一口郁气。
其实,这事还有另外一个猜测,但因为太阴暗了,梨花全然没往这边想过,眼下又是她最崩溃的时候,阮明姿便在喉间生生咽了下去。
若是这春药,是窦华辙自己给自己下的呢?
第226章 把棋盘掀了
阮明姿脸色有些沉郁,把另一间充作仓库的屋子门也一锁,又看了看旁边那间被锁的屋门,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前面铺子里去了。
她唤了个伙计,将先前大夫写的药方并一块银子递给他,嘱咐他去药铺拿药。顿了顿,又嘱咐他买一罐活血化瘀的药。
伙计殷勤的连声应着就往外跑,结果差点撞到外头匆匆往这边来的人身上。
巧了不是,是急得额上都冒出涔涔细汗,几乎维持不住书香门第气派的窦家夫人。
她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还有几个侍卫,人多得很,气派也足。
那伙计忙告了声罪,窦家夫人眼下没功夫跟一个伙计计较,旁边的婆子低声喝道:“赶紧滚,别挡路!”
伙计一溜烟跑了。
阮明姿原本想喊住他来着——见着窦家夫人这副架势,哪里还不明白,窦华辙身上的春药,这位八成是知情的。
但,阮明姿转念一想,还是没出声喊住那伙计。
反正后面这笔银子窦家得加倍吐出来,倒也不急于一时了。
“我家辙儿可在这?!”窦家夫人匆匆迈到阮明姿身前,压低了声音,语气急切的很。
阮明姿那秀美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却是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窦夫人,半句话都没说。
窦家夫人脸一白,再一看,勾着她家辙儿跟她闹了这么些日子的狐媚子也不在,这说明了什么?…她简直两眼一黑,恨不得将阮明姿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她压着火气,几乎是咬牙切齿,“阮大姑娘,我劝你想清楚,我家辙儿要是在你这有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