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宅子只有一进,好处在于它的院子很大,后面一排屋子,宽敞得很。院子里还有一口压着石板的井,看井口那的石头缝中长满青苔的沧桑模样,也知道这井大概有些年头了。买宅子的时候,那中人还特特告诉她,这是一口甜水井,可以直接取水来用的,井水凛冽甘甜,泡茶做饭都极佳。
阮明姿带着阿礁去了正屋靠西边的一间屋子,果然如她所说,干净的很,床上堆叠着被褥枕头,床边的小几上斜插着几支花枝,再细细一看,花枝上正“盛开”的花朵,却是用线编织的。
永不凋谢的别致。
看着简洁,却也莫名让人精神都放松了下来。
阮明姿见阿礁又要开口说谢谢的模样,连忙抬手:“打住打住,天天谢来谢去的也别扭的很啊。”
而且也显得很生疏。
阮明姿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不过这种话阮明姿怕人家阿礁生出什么误会来,她便没说出口。
“你就先在这休息休息,”阮明姿笑道,“我去铺子里把货放下,晌午给你带饭回来。用过饭,下午再陪你去医馆看一看,看看眼下药方子是不是要再调整一下。”
安排的很是贴心妥当。
阿礁默了默,显然是阮明姿不让他说谢谢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最后只得略一点头,很是简洁的回了一句“好”。
阮明姿这才乘着马车去了奇趣堂。
奇趣堂里新招了两个伙计,梨花正在手把手的领着他们如何跟顾客介绍店里的商品,见阮明姿从后门那进来,眼睛一亮,把那两个新伙计交给桃丫,迎了上去:“你可算回来啦。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阮明姿因着阿礁的伤,在榆原坡多待了些日子。当时让人传话时,只说要在榆原坡处理些事情,倒也没有说得太过详尽。
眼下阿礁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梨花也不是外人,阮明姿左右看了看,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拉着梨花的手:“你还记得两年前人贩子那事吗?”
梨花脸色微微一白,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假设,声音都有些哆嗦了:“难道…他们的余党,找到你了?”
阮明姿摇了摇头,安抚似的摸了摸梨花的手:“别怕,不是那个。我是想说,你还记得当时有人杀光了人贩子,救了我们吗?”
梨花定了定神,苦笑道:“记得。”
怎么会忘记呢,她当时也曾悄悄的看过一眼,只那一眼,便终身难忘——当时那满地是血跟尸体的惨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的梦魇全是那个。
阮明姿低声道:“我在山里头捡了个人,就是之前杀了人贩子救我们的人之一。”
梨花蓦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啊”了一声。
震惊过后,梨花回过神,结结巴巴道:“那…那现在…”
阮明姿又同梨花说了阿礁的事,因着阿礁顶了个高氏娘家远方侄子的名号,阮明姿干脆让他暂且姓了高,在外行走时也有个姓。
梨花说不出话来,她年纪比吕蕊儿大一些,想得要更深一些,几乎阮明姿一提救人的事,她脑子里就满是“男女授受不亲”六个大字。
可事情都发展到这一地步了,阮明姿都把人带到自个儿的小宅子里去了,她再说什么让阮明姿当心小心,也太迟了。
梨花心里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打起精神。在生死面前,男女大防算什么。再说了,她家明姿是个拎得清的,她瞎操心什么呢。
想通了这点,梨花骤然轻松不少,她甚至脸上都带上了几分笑意:“既然是救命恩人,回头我也去看望人家一下吧。”
说定了这些,阮明姿让人安顿好新带来的货,又同梨花聊了几句最近店里的事,这才溜溜哒哒往梨花家里走。
好些时日没见妹妹了,自然也是牵肠挂肚的。
阮明妍状态比她想象得要好,精神的很,正在小院子里跟着她的先生动动胳膊踢踢腿的,在那活动着身体。
见着阮明姿,小姑娘顿时把先生抛到了脑后,直奔阮明姿怀里,手里还比划着手语。
“姐姐,我好想你啊!”
第210章 深深小院藏阿礁
阮明姿亲昵的摸了摸阮明妍的小脑瓜,小孩子长得很快,才几日功夫不见,她恍惚又觉得阮明妍似是高了些。
当然,这与教导她的先生也是分不开的。
这位先生不仅教了阮明妍的手语,还负责着阮明妍的启蒙,还经常在课下带着阮明妍出来活动下身体,是一位极为负责的先生。
阮明姿郑重的跟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女先生道了声谢:“这些日子劳烦先生费心了。”
女先生姓左,也是出身于书香人家,只是家道中落,族中产业都被变卖了个干净。后来她勉强寻了个老实的汉子嫁了,结果没几年又守了寡,左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过活,眼下出来不仅仅是给阮明妍一个人当先生,下午还要去另外一户人家,教那户人家的小姐学习诗词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