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如兰忍不住截了她的话头:“五妹妹,我知晓你想说什么,你总也说你们的感情不同,但是人心易变,你怎知晓他有朝一日不会变了呢?”
骆卿笑着摇了摇头:“哥哥见过这世上太多风光和龌龊了,他的心性最是坚毅,若有朝一日他都变了,我却是不知该当如何了。”
这话是骆卿掏心窝子的话,她从未同人提及过。
哥哥是她见过心性最为坚定的人,最是富有责任感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是谁也不能阻拦。
就像刘霄说的,她大抵是唯一能改变哥哥心意之人,可是她知晓,这也是不触及哥哥原则之下,这样一个有底线之人怎会……
“人心是易变啊,无非是情之一字,我们走过了亲情,走到了男女之情,可这其中也还有亲情,不是人都说再浓烈的男女之情都会归于平淡,成为亲情吗?我们打一开始就有这些啊,而我们也珍惜平淡的日子。”
什么轰轰烈烈,他们要的从来都是小幸福,可从来身不由已,无休止的权谋斗争,还有外族的虎视眈眈。
哥哥这辈子最想要看着的便是大启海晏河清,百姓们安居乐业,她要做的不过是陪着他。
只是……
“你们且放心,我会好生想想的,此事我也会放在心里的。”
之后吃团圆饭的时候骆卿没有显露出什么来,只是此事她还是记在了心里,回去之后一有空就拿着医书来看,还瞒着言淮吃起了药来。
第246章
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难熬,往素合该乍暖还寒之时今年却仍是冷得不行,竟还在飘着鹅毛大雪。
而边疆也传来不大太平之声。
原是在送平阳去和亲的路上遇上了匈奴的埋伏,可幸和亲的队伍离蒙兀已不远,而蒙兀大汉也亲自来接了平阳,两方合力之下,也算是有惊无险。
骆卿却觉着心头有些慌,这匈奴如此肆无忌惮,那大启势必是要与他们一战的,若是真打了起来朝廷会派谁去呢?
哥哥眼睛现下已经好了,若是此事派到了他头上去他委实没有推脱的由头,何况大启有难哥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边关百姓受苦的。
骆卿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还是言淮一句话把她给点通了。
“我上战场多年不也活下来了吗?人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朝堂这趟浑水我都能让他从浑到清,这战场上,我的主场,我还能理不清吗?”
“何况,若是人人畏惧,人人想寻求庇护,谁来做这遮风挡雨的屋檐?大启不在,何以为家?”
骆卿想着也是,她打一开始就晓得哥哥不凡,为人不凡,志向亦不凡。
“我只愿皇上能晓得你这份苦心,不会再怀疑你的用心。”
言淮轻轻一笑。
“以后我不知道,近几年他是不会多疑了。”
此事尚在远处,骆卿干脆也不多想了,还是鼓捣着自个儿何时能怀上个小娃娃,到时候哥哥上了战场也好多个念想,平安归来。
她心内嘀咕着此事,可面上不说,夜间就爱勾着言淮,言淮不知她心头有这些个小心思,自个儿也想要,自然乐得于此。
南岭庄的事儿解决了,六喜也回来了,骆卿也轻松了些,府中的事可算用不着事事亲为了,只是惋惜他没在王府过年。
既然他回来了,骆卿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人给唤来问问他于青杏一事是如何想的,但青杏先前同她说过让她莫要寻六喜讨个说法,她在唤六喜来问之前还是问了青杏的意思。
青杏本是不愿的,可骆卿还是想青杏同六喜把话说明白,什么心结啊,两人的心意啊,摊开来说一场。
但此事不是她能做主的,她也不过是提点了青杏两句。
青杏是个明白人,最后还是答应了,骆卿唤六喜来时就让她于屋内的屏风后面躲着了。
“六喜,说来你也算是陪着哥哥一道长大的吧?”
“是,奴才从小到大一直伺候着王爷。”
六喜为王府的付出骆卿也是看在眼里的。
“哥哥也是拿你当家人的。”
六喜是个聪明人,也听出了骆卿话里有话,他笑容微敛,还是温温和和的模样。
“王妃,有什么话您直说便是,对着奴才也用不着费脑筋,奴才都会据实以告的。”
骆卿轻笑:“你说的也对,我平素里最怕同人这般拐弯抹角地说话,费脑子得很,那我便直说了。”
“您说。”六喜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一边。
“你可有想过成家?”
骆卿知晓这话问得好似伤口上撒盐,但话已至此,还是得说下去。
“我瞧着青杏待你情意深重,她不想你苦恼的,只是我瞧着她的模样,实在不忍你们再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