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做事稳重,也想得多些,见得骆如烟戴着长斗笠来,脸上又带着伤,是生怕她到时候诬陷在他们身上,她故此特意拔高音调说了这么一句。
“青杏,你来得正好,你总识得我吧,让我进去,我好歹也是王妃的亲姐姐,他竟拦着,不让我进府,这又是个什么理儿?”
骆如烟见青杏来了,好似有人给自个儿撑腰般,说话又硬气了不少。
她名义上到底是骆卿的亲姐姐,她就不信她真不让她进,到时候闹起来了,难堪的是怡亲王府。
青杏微微一笑:“三姑娘,着实对不住,这批门房是新进换来的,也是他们不懂事,奴婢代他们向您请罪了。”
六喜选的门房,个个都是机灵的,立时躬身给骆如烟行了一礼,当作赔罪。
这不是自个儿府上,骆如烟不好发作,一摆手道:“既知错便好,这会子我总可以进去了吧。”
“自然可以。”青杏微微一侧身,让出了府门。
骆如烟像只骄傲的大公鸡般一昂头,拂袖进了怡亲王府。
青杏给门房使了个眼色,门房会意,逮住了门口一个来凑热闹的百姓,给他塞了锭银子,立时就从他嘴里套出了话。
原他们真的只是拿银子办事,可是谁给的银子却是不知。
怡亲王府是先皇在世时就建好了的,依照先皇对言淮的宠爱,这王府的规模和精美程度可见一斑,可以说这是京城最大的一个王府了。
骆如烟一路走来是愈发妒恨骆卿了,禁不住在心头愤愤道,凭什么她能嫁给怡亲王,能住上这般好的宅门,而她就得卑躬屈膝,还嫁了个老不死的?她不甘心!
青杏将人请进花厅后,又着人给骆如烟奉了茶,这才同她说道:“实在对不住啊,三姑娘,我们家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今儿不见客。”
骆如烟故作担忧道:“五妹妹怎么了?我可得去瞧瞧,你也甭跟我客气了,我哪里是客啊?都是一家人。”
青杏心头不屑,面上却是不显,依然恭恭敬敬地答道:“可王爷今早去朝中上朝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让王妃好生休养,今儿是谁也不要见了,王爷的话……总也不能不听的。”
那日在定国公府上时,她也落水了,是人事不省的,自是没瞧见那场“热闹”,只是事后听人提及过,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青杏也不催,就站在一边儿陪着她,还体贴地着人端了两盘糕点来给她吃着。
这冷板凳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她还真能坐得住。”骆卿轻笑,“罢了,红梅,你去同青杏说,且看看她有何打算。”
顿了顿,她又道:“不要让她去梨落园、夏浓轩和王爷的书房便是。”
“是。”红梅得了令,立时就转道去招待骆如烟的花厅寻了青杏说了此事。
青杏会意,刻意做出急匆匆的模样回到了花厅:“三姑娘,委实抱歉,王妃那面有急事,只有让旁的丫鬟招待你了。”
骆如烟是巴不得青杏快走,这会儿自然是欣然应允了,待她离开后,她立时就同一边儿伺候的丫鬟说自个儿想要逛逛怡亲王府。
那丫鬟是得了令的,自是不会阻拦,就引着人四处走了走。
骆如烟原本是想拿自个儿受了伤来威胁骆卿,结果这骆卿还真不是吃素的,手段了得,在府门口就让她将斗笠给掀起来了,只怕府门外那些个人是她寻来之事也叫她识破了,不是她想传什么就能传什么了。
可是……
她给自个儿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对引着她们向前的丫鬟道:“哎呀,姐姐,我肚子疼得厉害,这里……”
那丫鬟有些为难:“那……”
“这王府太大了,她第一回来也不知在哪里如厕,你带着她去吧。”骆如烟见那丫鬟还在犹豫,又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那丫鬟朝骆如烟福了福身,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就急急离开了。
没了旁人跟着她便轻松了许多,左拐右拐地随意进了处院子,见没人跟着,立时开门进了屋里。
她惶急地从自个儿衣袖里掏出了两个布偶,一个身着明黄衣裳、戴着冕旒,一个穿着雍容华服、戴着凤冠。
她抬头看了看没甚动静的木门,略略安了安心,又从自个儿怀里掏出了几根银针来,颤着手扎进了布偶的胸膛上,然后将两个布偶藏到了床底下,这才着急忙慌地又出了屋。
她又左顾右盼了一番,见没甚人从这边经过,忙从自个儿衣袖里掏出了明家人送来给她的怡亲王府最新的地形图。
她知晓言淮和骆卿住的轩林苑她必然是进不去的,只得放弃,一转眼就看见了作为骆卿药房的夏浓轩,想起明家人的要求,只好收起地形图硬着头皮往那边鬼鬼祟祟地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