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放弃,让彩蝶拿着纸鸢,自己拿着拴着纸鸢的线,趁着这阵风,真将纸鸢给放了起来。
“娘娘,快看啊!”
她回头对还坐在屋内的皇后说道。
皇后看着飞在天空中的纸鸢,缓缓坐直了身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却是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彩蝶见状,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收敛了起来,忙跨进门内替皇后拍背顺气。
好容易皇后可算是缓过来了,彩蝶就想将她扶进屋内躺着,被她给拒了。
“本宫无碍,再看会儿吧。”
骆卿扯了扯纸鸢线,看着皇后艳羡的神色,突地觉着这一国之母,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女子,是那般可怜。
她扯了扯纸鸢线,缓缓走到了皇后的身边:“娘娘,您来。”
皇后回过神来,诧异地看向骆卿,又看了看递到自己身前的线,迟疑道:“本宫许久没放过纸鸢了,又是这地儿,太狭窄了,怕是放不好,你放吧,本宫看看就好了。”
骆卿不愿见皇后娘娘活得这般如履薄冰,故意道:“娘娘口是心非,分明是想放的,就一会儿,娘娘拉一拉就好了,它不会掉的。”
饶是嚣张跋扈的丽贵妃也是不敢这样同皇后说话的,彩蝶怕皇后生气,就想开口训斥一番骆卿,再打个圆场,将此事揭过,没成想皇后竟是笑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笑得真心实意。
“是啊,是我口是心非了,如卿啊,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她看着骆卿,眉眼俱笑,深吸了口气,到底是接过了骆卿递到她手边的纸鸢线。
这一刻,她不想做皇后,只想做儿时放纸鸢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突地,又一阵风吹来,比方才要猛烈得多,纸鸢带着线不断颤着,皇后心头一紧,将线紧紧扯着,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松了松,对身后的彩蝶淡声吩咐道:“彩蝶,去拿把剪刀来吧。”
骆卿心头有了种预感,她很不想阻止皇后接下来的动作,但还是将彩蝶拿来的剪刀给截了下来。
“娘娘,这纸鸢在这里呆过,不能剪了,要是……”
她有些不忍,但还是将话说了下去。
“要是被人给捡了去就不好了。”
皇后显有些错愕,而后苦笑:“我原本是想要它走的,它是属于天空的,就不该被一条细细的线困住。我只是觉着……它不会开心的……”
皇后说完这话便回头瞧着骆卿。
“如卿你懂的吧?”
骆卿点了点头,轻而坚定地握住了皇后握着纸鸢线的手:“我懂的。”
皇后笑了,带着几分释然:“倒是平白浪费了如卿你的一番好意了,你要什么补偿,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然竭尽全力。”
骆卿微怔,这是皇后给她的一个许诺吗?她是知道了什么吗?这宫中果真没有几个傻子,不过都是争与不争。
她也不扭捏,直接道:“娘娘,那您可要记得您同如卿许诺的哦,可不能食言哦。”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啊娘娘,一定要好生休养,撑过这场病啊。”
皇后粲然一笑,心头是许久没有过的轻快,回答骆卿的声调都上扬了几分:“好。”
而后她又吩咐着彩蝶将这个纸鸢给收好。
经此一遭,皇后的求生欲倒是强了几分,接下来的时日病情虽时好时坏,到底都熬过来了。
只是因着这段时日的用药她的身子更是比不得以往了,不是长寿之兆。
骆卿虽担忧,但面上不显,只安慰着她再熬一段日子她该就能彻底好了。
皇后娘娘眼见着是要好了,凤仪宫中却又发现了两名得了天花的宫女。
骆卿和一众太医不敢怠慢,又忙活了起来。
这日好容易得了闲,骆卿托了彩蝶,让人在小厨房给自己做几样菜来。
彩蝶免不得多问,骆卿早已想好了说辞,直言自己是打算招待万院判一番,同他理一理治疗天花的心得。
彩蝶是个拎得清轻重的人,这段日子同骆卿相处得也是极好,也是向着她的,并未多想,就照着她吩咐的几道菜着人去做了来。
万院判这些时日是有意无意地躲着骆卿,可骆卿直接来请他用饭了,说是同他商量商量接下来凤仪宫防治天花之事,他再给拒了委实说不过去。
只是他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是暗暗心惊,不过四道小菜两道汤,随意地两道菜放在一起尽皆是相克的。
他可不觉着这是巧合,他额上不自觉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如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院判觉着这菜色如何?”
骆卿不答反问。
万院判见骆卿是一定要自己答了不免也有些生气了,硬邦邦道:“两两相克,不死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