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老太太一盏茶灌进肚子已然回过神来了,可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一时想不出好法子,只能安排船夫让他们卖力往后退,可这都是骆卿早已吩咐过了的。
骆老太太打量骆卿半晌,道:“我是老了,你还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
此事关乎性命,骆卿也不推脱了,上前一步道:“祖母,小五瞧着还是得让家丁去围着船舷,守住各个口子,以防有人趁夜摸上来,到时候我们就抵抗不得了。”
骆老太太顿了顿,摆手道:“照着五姑娘的吩咐行事。”
骆如兰前几日才遭遇了被掳走那档子事,到如今还没缓过劲儿来,这回发现外面不对劲儿了更是害怕,就躲在骆卿身后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骆卿回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
就在这时,船尾突然动荡了起来,有家丁来报,说是有人乘着轻舟摸上来了。
这还了得?
一时,船内纷乱不已,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骆卿将骆如兰和骆如月都护在了自己身后,然后强作镇定地问道:“可瞧见都是些什么人?”
那家丁满额头的汗,喘着粗气道:“是……不知道……都带着刀……还……还砍了人……”
“是暴民、水贼,亦或者别的什么人?”骆卿一颗心跳得飞快,但还是勉力压着这股子即将喷薄而出的恐惧,双眼直视着家丁,逼迫着他尽快回答自己的问话。
骆阳舒最是贪生怕死,听得骆卿的问话,怒道:“现今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想法子逃?”
“逃?往哪里逃?水中扎吗?”骆卿最是见不得她这大哥哥,这回是委实不想忍了。
话罢,她又转头对那家丁逼问道:“说啊!看出是什么人了吗?”
那家丁身子一个瑟缩,总算将到嘴的话说了出来:“看一人穿着,不似暴民,也不像水贼,但也绝非是善类。”
那前面那条船是不是也是被这帮人给烧的?
这时候,又一个家丁来报,说是有一艘船正在逼近他们这艘船,好似是在追什么人。
“方才的打斗声该就是这两拨人弄出来的,上我们船的该是被烧的那条船上的人。”骆卿思忖半晌,又问道,“上来了多少人?”
“有七……七八个吧……”那家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他们人人都有刀,是护着个什么人上来的。”
第122章
骆卿被他们押到了船屋里,却见一留着山羊胡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正背着手在船内走来走去,很是难安。
骆卿觉着这人有些眼熟,可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谨慎起见,只打量着他,是一句话也未说。
“主子,人给抓过来了。”
那留有山羊胡子的男人回头看来,却见只抓住了骆卿一个主子模样的人,顿时大怒。
“还有人呢?怎么就一个黄毛丫头?一个黄毛丫头管什么用?”
说着,他几步走到了骆卿面前。
“说,他们都藏在哪儿?”
骆卿怕自己态度过于强硬激怒了他,干脆垂首不语。
他问不出话来,就让自己手下来问。
抓住骆卿的那人立时提起刀架到了骆卿的脖子上。
青杏和红梅惊呼一声,骆卿的身子也下意识抖了抖,但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瓣,用痛感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说不说?不说我手上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骆卿估摸着那两只载人的轻舟该是划远了,他们想追也追不上了,也没那般多的顾忌,实话实说道:“他们都走了。”
“怎么就你留下了?”那伙人的主子眯着双眼问道。
这话就不好说了,他们留着骆卿是觉着有人在手他们可以平安上岸,那追着他们的人该就是官府的,会顾忌百姓生死的,可这世道,不是官府的就一定能顾忌百姓生死。
那他们便是看中了他们是有头有脸的大户,觉着他们能雇两艘船来,那家世定然不差,要是他们死于非命,他们家的人定然会不依不饶,官府总会忌惮些。
既如此……
她便模糊不清道:“我还没来得及上轻舟你们就来了,谁能逃还不想逃啊?”
拿着刀架在骆卿脖子上的那人又发问道:“别跟我耍花招!老实交代,这船上可还有人没逃走的?都藏在哪儿了?”
话罢,他便将手中的刀又逼近了骆卿几分,直得脖子上见了血才作罢。
骆卿是真的怕,脖颈上近在咫尺的冷刃逼得她浑身冷汗涔涔,眼眶子却又阵阵发热。
她干脆也不忍了,就哭了出来。
“是真的没有啊,他们都逃走了,我也要乘着轻舟一起逃的,没想到没来得及……”
骆卿是真的害怕,自也哭得情真意切,可算叫人相信了去。